“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西满摊了摊手,“我亲爱的学徒即将参加一场晋升仪式,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晋升仪式,也许是把你们丢在一个斗兽场里面,最后是谁活着走出来,谁就是优胜者,我们那个年代就是这样做的……噢!不要打断我,安纳斯!”他猛地指向安纳斯,看着后者赶紧闭上了嘴,然后他继续说道:“重点不是在这里,而是,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安纳斯不安地晃了晃脑袋,他轻声说道:“我以为您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西满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再次隔空点了点安纳斯。
“好吧,实情是,我忘记了。”安纳斯识趣地停下找借口的念头,飞快地说出了实情。
然后他就看到西满深吸了一口气,咆哮声在西满的喉中蓄势待发,于是这位魔法学徒赶紧接着说道:“并且我自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导师大人,我有十分的把握解决。”
“十分的把握?谁给你的把握?还有你,收起你那愚蠢的笑容!”西满的咆哮最终还是从喉中涌出,说到一半他转头看向那个满脸幸灾乐祸笑容的贾斯珀。
贾斯珀闻言赶紧收敛了自己的笑容,明明才与这位法师相处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但是他不知为何觉得这位导师给他的压迫力完全不亚于他的父亲,甚至是他的祖父。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你在面对一条毒蛇或者一只猛兽时,你所有可以做的事情就是伏低身体慢慢退后,而之后的事情,那就于你无关了,完全取决于这条毒蛇与这只猛兽的心情。
西满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平缓。他看着贾斯珀问道:“你父亲说过‘优胜’这个单词对吗?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为你无知的导师解释一下。”
贾斯珀自然地左手扶右胸,朝着西满微微前躬,低下头说道:“不胜荣幸,导师大人。”
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突如其来的鸦雀无声让贾斯珀低下的脑袋感到一阵眩晕,但是他依然保持着这个动作,过了一会儿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了。
他猛地直起腰抬起头,看向皱着眉头的西满,张了张嘴。
就在这时西满平缓的声音抢在他的前面传了过来,“好的,你暂时闭嘴,我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了。”
西满向前走了两步,手掌拍在贾斯珀的肩膀上,这个动作让后者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西满,“你进入魔法协会进修的时候,当时你多大?”
“不到十二岁。”贾斯珀咽了一口口水。
“你今年多大?”
“十七岁。”
“很好,你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对吗,现在,告诉我,你这次在你的家里呆了多长时间?”
“不到一个月。”贾斯珀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一个月,”西满抬起一只手示意,“对五年。”他抬起另一只手,然后鼓起掌来。
“你真的很棒,你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将你这五年学到的东西全部忘记了,你将贵族社交带进了魔法师的圈子,所以现在我按照你的交际方式应该向你鞠一躬,然后恭敬地问道:‘英俊的贾斯珀少爷,可以请你为我解惑吗?’”西满边鼓掌边说道,“或者我需要先去找在你家庄园里收拾麦粒的仆人,要求他通报一声?”
“我不是那个意思,导师大人。”贾斯珀慌忙解释道。
“你当然不敢是那个意思。”西满轻声细语,“你现在开始觉得魔法师是集市上用来表演的把戏了……不要急着否定,听我说完。”他用手掌轻轻抚摸着贾斯珀的脑袋,后者一动都不敢动,“一位贵族对着一位魔法师,没有行法师礼,也不是点头礼,而是一个见鬼的标准贵族礼。告诉我,安纳斯,这代表着什么?”
安纳斯在此时此刻太想大声笑出来了,可是他不能,于是他的嘴角就那样抽搐着回答道:“这代表着世俗与法师的隔阂,也代表着对方不愿意与魔法师平等交谈的意思,这是对魔法师名誉公然的冒犯。”
“听到了吗?贾斯珀。”西满的手掌放松地搭在贾斯珀的头顶,手指在他一侧太阳穴上规律地轻敲着,贾斯珀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回应西满的问题,“就算安纳斯的口气有些尖酸,但是大体上是正确的不是吗?我无法从你这个礼仪动作之中找到自己的定位,按照世俗之中的礼仪,我应该向你鞠躬,但是在魔法的世界之中,你才是那个应该向我鞠躬的魔法学徒不是吗?”
“那么我在你的面前,到底是一个教授你魔法的导师,还是一位卑微地需要向您脱帽致敬的平民呢?等等,魔法师好像也不算是农夫或者工匠,那也就意味着……”西满扭过头看向安纳斯,等待着他接下去。
“让我想想,没有土地,没有工作,这种人……法律上界定为流民。”安纳斯思考了一番,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大声地说道:“可以被合法交易的奴隶!”
“哇哦!”西满身体向后一仰,斜瞥着贾斯珀说道:“那岂不是我需要向尊贵的侯爵之子下跪,亲吻他的脚尖?”
“如果按照世俗的法律,是这样的。”安纳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但是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今天早上突然蹦出来的英俊学徒抱有敌意,这让一向稳重的他今天突然想要迎合西满的嘲讽,并且乐在其中。
贾斯珀好像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