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咱别幼稚行吗?”林晓光无奈。
“我幼稚?”赵子瑜怒不可遏。
俩人一前一后,林晓光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往僻静处走:“你听我说!”
“好,我看你怎么说个天花乱坠。”
“你知道沈一舟他爸是谁吗?”等四周无人,林晓光才站定,开口说道。
赵子瑜反问:“他爸是谁和主任推选有关系吗?”
“他爸中宣部的,沈**。”
“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
“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
林晓光看到她态度松动,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循循善诱:“我就是一个升斗小民,拿什么跟他们这些太子党们斗?”
“人家一句话,咱们《青年文摘》涉政违规,必须关停,我有什么办法?”
“我不信他们能一手遮天。”
“姐姐,你不信,我信啊,他们是官,我是民,还是西北乡下穷山僻壤出来的粗鄙山民,我能怎么办?”林晓光无奈。
“我不信。”赵子瑜冷冷地盯着他:“我不信你就这么妥协了。”
“不妥协还能怎么办?上面已经注意到《青年文摘》了,要走向全国,肯定要接受领导,之前我们孤立在外,是因为弱小,现在强大了,不能像以前那样野蛮生长了。”
赵子瑜若有所思。
顿一下,林晓光见她听进去了,便继续说:“伟人说过,革命的宣传阵地,无产阶级不去占领,资产阶级一定会占领,《青年文摘》的重要性越来越明显,没理由放任自流。”
“不过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今天突然来这么一招?”
赵子瑜冷冷地盯着他:“我觉得,你一定对我隐瞒了一些东西,以你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一定存在某种利益交换。”
林晓光顿时毛骨悚然,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摊开双手:“利益交换?能交换什么呀?我又不缺钱。”
赵子瑜从头到尾,上下打量他,直视他的眼睛,最后深深看一眼,才说道:“暂时信你了。”
林晓光心头一喜。
她又说道:“不过这事没完,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我都记着,还有你瞒我的这件事,以后一起算。”
然后,她施施然走了。
林晓光无奈,他也是没办法,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做的。
历史上,79年前后,国内漫长的寒冬刚过去,冰封的大地方才复苏,春天来了,思想的种子迅速萌芽,各地的大学校园里,雨后春笋般涌现一大批学生社团和刊物,成为新一代大学生率先挣脱思想羁绊的标志之一。
那时,思想解放的春潮乍起,文学是显学,诗歌是圣殿。
这些创办社团刊物的学生,比如江汉大学中文系77级北平学生张桦,此人是个热心肠的校际活动家,由他所在的江大中文系77级《珞珈山》编委会,向全国12所大学文科发出倡议信,建议共同发起创办一个面向全国大学生的文学刊物。
倡议信得到广泛支持,最后在北大举办一场会议,决定,由全国13所高等院校学生社团,联合发起全国性联合刊物,即《一代人》。
第一期,由江大《珞珈山》承办,同学们热情很高,但也遇到非常大的阻力。
踉踉跄跄,磕磕碰碰,终于面世。
《一代人》第一期为铅印,印数不少,迅疾在全国高校广为流传,刊载一首王家新所著的反腐败长篇政治抒情诗,反响尤为强烈。
但到此为止,《一代人》创办了第一期,也是最后一期,唯一的一期。
林晓光知道这段往事,所以自从《青年文摘》在北平各大高校公开发行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严格控制文稿编辑,涉政的一律拒绝。
但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青年学生们,对于政治这种禁忌,一方面怕的要死,另一方面却又如飞蛾扑火,前赴后继。
他们嘴上说,只蹭蹭不进去,可身体却很诚实。
现在《青年文摘》即将走向全国,是放手的时候了,再不放手,林晓光感觉就危险了,所以他才把主任一职让了,也让了未来的全国编委会总编一职。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低调才是王道,猥琐发育才是正途。
再说,换来沈一舟三件事,也挺好。
《青年文摘》做到最强,也不过是后世的《青年文摘》,而且还是国家的东西,又不是他私人的,换一套崇文宣武四合院,也挺不错,放后世值不少钱呢。
在忙《青年文摘》期间,他认识到不少人,都是未来的大牛,也算不虚此行。
卸下担子的次日,他就去见余主任,说了他的打算。
“这段时间,忙《青年文摘》的事,学习上都有所耽误,现在青年文摘做大做强,我也算完成给主任下的军令状,未来青年文摘走向全国,这事就交给沈一舟同学,相信有他爸在一旁教导,也会少走很多弯路。”
余主任安静地听着,虞教授坐一旁看《高山下的花环》。
听到这话,余主任终于开口:“上学期期终考试,我看了你的成绩,下降了,从第一变成第二,现在心思放到学习上,挺好的,学生的本职还是学习嘛?”
“主任您同意啊,我还以为我先斩后奏,您会不同意了呢?”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比起北大,我们清华确实文科不强,你能想通,挺好的,全国的我们管不了,不过校内的《青年文摘》,你还是要搞好,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