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和大夏比,勾龙邦氏都展现出颇为平凡,但又极端自尊的一面。比如说此时前来的这处侧殿,虽说尽力保持着繁华,可少了几分阔气。但它像已至极限,不能再摆出其他任何高档的样子,否则便承担不起。
跨进门槛,夏萧和阿烛跟在胖和尚身后,像要去见世面的孩子。可这种地方,夏萧早已不是第一次来,可阿烛是第一次。她惊叹于皇宫的结构严谨和奢华,为先前见到的护卫走兽而吃惊。
勾龙邦氏的皇宫里,既然用荒兽充当护卫,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还有四处的名贵瓷器和古玩,一看就不便宜。但摆在拐角处的荒兽头骨她不喜欢,好好的宫殿,摆别人骨头干嘛?晚上不瘆得慌吗?
跨过一扇门,阿烛还在四处张望。若是姥姥知道她来过这种地方,肯定会以她为傲,只是那公主,该是什么样的呢?阿烛还没见过公主,学院里有很多国家的大人物,可是没有公主,所以阿烛好奇,公主是否特别特别好看。
侧殿门关重重,阿烛见还没看着勾龙邦氏的帝王,问:
“公主是什么样的?”
“像舒霜那样。”
夏萧脱口而出,在这种地方,本不该说出她的名字。可这些裹着兽皮的侍卫,只是机器,不用搭理。
“舒霜是公主?”
见夏萧说,阿烛也念出她的名字。可在阿烛的记忆里,夏萧身边的那个女孩似乎没有任何光辉,她收敛着自己的光和热,只留给夏萧,将他衬托的极为明显,像为衬托花朵而活的绿叶。
“她是走首教会和我的公主。”
阿烛后悔问这个问题了,因此夏萧每次提起舒霜时,都有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令她有些酸。她嘴贱,知道自己无法和舒霜相比,可还是满怀着期待,问夏萧:
“我可以成为你的公主吗?”
未戴皇冠的公主需要王子的认可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可夏萧扭头,看向她时,眼里显然没有那股柔情。在他心里,没谁能和舒霜比。可阿烛眼里的期待太重了,似在心里许着愿折寿十年,换一个圆满的答案。夏萧为了让她久活一段时间,冷冷的说:
“你做梦!”
夏萧的腔调像在开玩笑,但他一向擅长的泼冷水这次也很成功。阿烛心大,不和他计较,只是颇为失望的哼了一声,但这也在意料当中。若什么时候夏萧能和她温温柔柔的说话,那才奇怪。
进了最后一扇门,胖和尚终于见着勾龙邦氏的帝王。后者坐在独具一格的龙椅上,其上有龙,更有狼。勾龙邦氏赞扬这种英勇而狠毒的荒兽,甚至将其和龙相提并论,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得尊重彼此的文化习俗。
这位帝王正值壮年,一脸络腮胡如兽。虽说脸上和眼角有着常年堆积的疲倦,可眼里的帝王之气没有因为时间而流逝,反而愈显老辣。他将勾龙邦氏人的盲目自尊和自大展现得淋漓尽致,不会像大夏对走首教会的教员那样起身相迎。
“虚云高僧,好久不见!”
胖和尚重复后面四字,但脸上没有半点笑意,显然不喜欢这样的见面礼。他是个俗气的和尚,只想讨个和自己所做之事配得上的礼节,以此当作辛苦除妖的报酬和慰藉。可在勾龙邦氏,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虚云高僧还懂得医术?”
“大王每次见我,只交代除妖之事,未曾问我医术,怎么知道我不懂?”
“看来虚云高僧有怒气?”
“勾龙邦氏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谁见了都着急。”
“这你得怪大夏,他们太过固执,死守北境的防线。还有那个夏惊鸿,一个尊境枝茂,带着所谓的夏家军想镇住我整个偌大的氏族,实在是不给我们面子。只要一想起他,本王就恨之入骨,这才这张臭脸色。”
提到父亲,夏萧便难以继续保持沉默,他以胖和尚先前那种冷冷的语气说:
“大王不考虑改变自身,只想掠夺,定然是不对的。”
即便此时只有龙虚笑一位臣子在,帝王也不想被人批评。他哼了一声,呼出的气极为沉重粗长,对着胖和尚指了下夏萧。
“这位是?”
“我的俗家弟子,大夏人。”
胖和尚尽力圆场,大王冷冰冰的哦了一声。
“难怪要出言杵逆自己,原来是大夏人。不过你以为自己是棠花寺行者的俗家弟子,就可以公然批评本王?”
手掌落在座椅的狼头上,一股凛冽孤傲的元气猛地在殿中掀起,其中侍卫倒地,蜡烛断裂,窗户破碎,一瞬乱的如狗窝。在龙虚笑跑到殿中一旁的柱子后,阿烛蹲在夏萧身后,可他站在远处,和胖和尚一样,未曾退步丝毫。
夏萧盯着眼前的帝王,锁眉怒视,毫不掩盖自己的情绪。有前辈的元气支撑,他不会败下阵。而且有句芒的狂风加持,他将立住自己的脚跟。
堂堂帝王,却只有这点肚量,难怪胖和尚之前说不可在勾龙邦氏中太过谦虚,否则会吃亏。那他这次,就猖狂点!
身后句芒的身影随着充盈的元气浮现,霎一瞬间展现奇异的光,令帝王眼前一亮。这是什么生物,他似乎还没见过。在其走神一瞬,胖和尚眼中燃起一战佛前的灯烛。它令胖和尚的元气顿时大涨,将帝王的元气强压下去。
身为帝王,还有修行者的身份,且尊境生果的实力,的确强到令人不敢小觑,甚至佩服。要兼顾修行和国事可不简单,但这等实力,在虚云和尚面前还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