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举下伞。”
阿烛照做,夏萧则用空出的手捏住他的后颈脖,令其缩起脖子,极为可爱。
“别瞎想!”
“我说真的!”
夏萧一笑,不再说这件事,人死不能复生,否则师父早就将其复活。师父对舒霜的喜爱,就像对女儿一样。夏萧从师父看上善的目光里就能看出,那种感情极为浓烈,隐藏不住,全体现在眼里。
关于舒霜,夏萧记是肯定得记,这条路他也确实和她走过,那时他刚从万灵谷回来,并得到去学院的资格,高兴的回了夏府喝了好几缸子酒,现在想起来煞是疯狂,但她也愿陪自己疯。
暗自叹了口气,夏萧不再想。走到小巷,阿烛在夏萧的示意下开口买烧鸡,那眼盲的老妇人并未发觉夏萧回来,只是习惯性的问:
“姑娘一听口音就不像本地人,可是从外地来的?”
“对。”
“你可曾听到夏府三少爷夏萧的下落?听说他前段日子入了魔,又杀了好多人,正被大势力和王朝通缉。”
“没听说过,说不定躲在那个角落吃烤鸡呢!”
站在屋檐下的夏萧微微一笑,可那老妇人却笑不出来,只是沉默。
阿烛其实并不饿,但还是坐在街道边的小亭子里吃烤鸡。不远处,几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正在玩耍,朝这边匆匆跑来,却见着二人又想离开。阿烛将他们叫住,将烤鸡分给他们吃。孩子们无一开口,最后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不忘嗦几口满是油的手指。
关于自己的童年,夏萧很少讲起,此时给阿烛一一说来,她也听得津津有味。她没想到夏萧痴呆的时候干过那么多傻事,这一笑,便是前仰后合,像个傻蛋。就是在这傻笑中,七八天悄然飞逝,感觉什么都还没做,时间就已过去。
一天醒来,阿烛钻在夏萧怀里哭,嗷嗷大哭的那种,令后者挠了挠头,满脸不知情况。夏萧一问,阿烛哭得更凶,抽噎声引得夏萧担心,最后甚至惊动了夏惊鸿和萧蓉。在大家的关心和不断问下,阿烛终于说出了原因,她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有点接受不了。
夏萧不禁发笑,连忙去哄,阿烛才算好些。可她突然抽噎一声,令夏萧再次笑出了声。阿烛伸手打夏萧,哽咽着说:
“我停不下来了。”
夏萧暗地挥了挥手,让爹娘先出去,免得阿烛尴尬。然后,他抱着阿烛,像哄着一个小婴儿,告诉她自己还在,该伤心也是走之后才伤心,若现在这样,才是真正的挥霍时间。开心是一天,伤心也是一天,不如先把今天高兴的过完,再想之后的事。
阿烛觉得有道理,连连点着螓首,但还是不开心,如只考拉般抱住阿烛,许久都没松开手。
“一直抱着,饿了吧?”
“嗯嗯。”
“走,吃饭!”
侍女们看着夏萧轻松抱起阿烛,煞是羡慕,能被一个这样的人宠着,真是好福气。可阿烛一直陪着夏萧,也是好勇气。
夏萧偷偷看着阿烛喝粥,心里想着哄她的办法,突然起情绪也不奇怪,他们每天除了在家,就是去街上逛,除此之外没什么娱乐,自然会多想。因此,夏萧问:
“要不我们回去看看姥姥?”
“太远了。”
阿烛声音软糯,又抽噎一下,道:
“没事,我们回去的速度很快,待几天就回来,怎么样?”
阿烛想了想,她自然想回去看姥姥。但现在时间急迫,来回跑一趟肯定要花不少时间。不如就在斟鄩,安安静静的过完这段时光。阿烛泪眼汪汪,鼻尖和脸颊泛红。她突然看向夏萧,说:
“以后不管你在哪,都得想着我!”
“知道了,看你。”
夏萧捏了捏阿烛极软的小鼻子,笑意满是宠溺。这大冬天的,他们也没什么事情做,天依旧沉着,又不下雪,着实和二姐的信同一天寄回,令他们暂时忘了烦恼事。
阿烛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神经大条,只要一有事情做,什么烦恼都忘了。一家四口凑在一起,先拆开夏旭的信。这封信里,除了家书,还有前线战况和昔阳城的准确战事,他们得仔细看看。
“萧儿,我就知道你小子没事,先不说入魔对错,你都必须活着,且不能伤及无辜,大哥从小告诉你要惩恶扬善。若你从了恶,大哥就算打不过你,也不能放任你四处害人。不过你回了家,便证明没事,你也懂事,不会让爹娘担心,大哥我很是欣慰,也相信你,真正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大哥现在还在抗敌,虽说停战,可每日都有南商的小分队来骚扰我们,以打探我们的消息,想将昔阳攻破。我将他们永久留在了昔阳城外,次数多了,便有了一片石锥林,煞是壮观,其上南商人的尸体被烧焦,一遍又一遍的加重战士们的卫国之心。我知道你没空来看,可你做完自己的事,我们一家人也要团聚团聚。”
“信里,娘大概说了你的计划,我独自看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觉得热血澎湃。没想到我的萧儿已经成长成这样,老爹和我以国为己任,萧儿却已为天下苍生而奋斗,甚至为整个大荒着想。大哥祝你一切顺利,旗开得胜,等你从黑暗中回,我们定好好喝酒,看大夏强盛繁荣。在此,我也要感谢阿烛,希望你和萧儿修成正果,来日让我喝上喜酒才是。”
两张纸皆是夏旭心思,阿烛听着,心里畅快,拉着夏萧的手直晃。没什么祝福比喝上喜酒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