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亦都与费英东饿得头晕眼花,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昨晚饿得实在睡不着,便想去街头溜达一圈儿,看能不能找到一点残羹冷炙充充饥,可刚一出去就遇见五城兵马司出来巡逻的兵卒。
他们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又只得回到破庙里躲藏起来。
原本想着出去谋职找一份工作,倘若能稳定下来,就在北京城坚持一年等待主子努尔哈赤回京。
反正一年时间过得也快。
然而事与愿违,首先在京城找一份工作不容易,人家一看他们就是来自少数民族,许多职业不适合他们。
其次,他们汉语水平极其有限,这进一步限制了他们,凡是涉及到需要说话的活儿,没有人愿意请他们。
这样,相当于身份与语言两大障碍摆在他们面前,出去屡屡碰壁。
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进了北京城后,无论做什么,都需要出示大明身份证,这也让他们感到为难。
身份证他们倒是有,但一出示不就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了吗?
白天,额亦都应聘时,实在没辙便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想着京城应该没有几个人认识他们吧?
将身份证给他们看看又能如何?
可刚一掏出,就被人认出来,然后那人还大叫:“白眼狼额亦都,五城兵马司的兵爷们快来抓人呀!”
额亦都抢过身份证撒腿就跑。
费英东也遭遇了同样的境遇。
起初他们还不知为何,只怕暴露身份所以赶紧跑开,后来才知道,原来京城里到处张贴着抓捕他们的告示,五城兵马司的人正在搜查他们。
尽管他们感到诧异,京城五城兵马司的人为什么要抓他们?
可从认出他身份的言语中似乎也能看出一些端倪,骂他们“白眼狼”。
眼下,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正在找他们,所以他们只能躲在破庙里头。
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可又身无分文,还被官兵追踪,他们两个忽然感觉世界末日要到了似的。
“二哥,现在怎么办?官兵为什么要抓我们?”昨晚整整一个晚上几乎都没合眼的费英东有气无力地问道。
“想必是皇上已经回到辽东,发现我们逃走,以皇上的脑子,会料中我们来京城找主人,所以下令抓我们。”
“可那些人为什么一认出我们,便骂我们是白眼狼?”费英东愤愤地道。
“这还不好理解吗?皇上对我们那么好,可我们的心不在他那儿,趁皇上回京之际却逃走了,在他们看来,咱俩不是白眼狼走是什么?”
“眼下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找我们,别说出去找工作糊口,恐怕只要一出去就会被发现抓走了,怎么办?”
费英东焦头烂额。
额亦都也愁眉苦脸无计可施,没想到事情竟会走向这一步。
“找工作已经不现实了,只能想其它办法。”额亦都清晰地说道。
“出去就会被抓,还有什么办法?”费英东神情沮丧,感觉两眼冒金花。
“也不知道抓我们作甚?”额亦都在想这个问题。
“咱背叛皇上,还能有什么好事?再躲在这里,不被他们抓走,我们两个很快就要饿死了。”
尽管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来,但费英东心里又开始有点后悔,这条路是不是选择错了?
而额亦都在想着还能做什么?似乎除了束手就擒别无他法。
还能怎么办?大活人两个,总不能在这破庙里饿死吧?
一念及此,额亦都像是想明白:“我们出去吧,不躲了。”
“去哪儿?”费英东忙问。
“躲在这里反正也是饿死嘛,那还不如出去让他们抓走算了,这样兴许还能填饱肚子,不至于死得痛苦。”
……
顾青云来司礼监找王安。
两个人早已经是朋友了。
如今王安步步高升前程似锦,顾青云感觉与王安的关系走得更近。
人家以后就是司礼监掌印了,大内总管,况且又那么年轻那么能干,以后好日子指定长着呢。
这时候不亲近等待何时?
故,即便没有王安交给他任务,顾青云也会时不时地拜访沟通。
“来了?坐。”
王安见顾青云来,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经常见面的朋友也无需客套。
“怎么样?”王安问。
“发现他们两个的踪影了。”顾青云汇报任务似的,欢喜地回道。
“那他们的人呢?”王安忙问。
“他们好像正在找工作,被认出来后就跑了,已经知道我们在抓他。”
“这么说还没抓到?”
“放心,只要确定他们在京,绝对跑不了,走到哪儿都需要出示身份证,他们还能跑哪儿去?迟早会现形。”顾青云信心满满地道。
“他们果然逃到京城来了。”
“那两白眼狼,来京城寸步难行,现在应该知道皇上的好吧?”顾青云百思不得其解地道,“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是脑子被驴踢坏了吗?跟着皇上混不比跟着努尔哈赤强?”
“毕竟他们还是与努尔哈赤亲啊,都属同族人,与万岁爷恐怕还有距离。”王安喃喃地道。
“嘿,打死他们也没想到努尔哈赤不在京吧?”顾青云冷笑一声,“眼下他们无处可去,生活没有着落,一现身便会被人发现,不知他们躲在哪儿,但肯定饿得不行,坚持不了多久。”
“加紧,可不能让他们溜了。”
“明白。”顾青云点头,继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