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占江终于被这句话激怒了,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着,呼得一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用手指着陈曦的鼻子喝道:“华阳的一切都是属于谠和国家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还需要你的运行!告诉你陈曦,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国家经济发展的必然,势在必行,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故意设置障碍,百般阻挠,无非就是为了个人那点见不得光的私利,今天我给你留点面子,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件,那你就离下岗滚蛋的日子不远了。”
陈曦端坐未动,看着满脸怒容的马占江,只是淡淡一笑。
“马哥,说实话,我本来有点讨厌你,整天张牙舞爪的,动不动就扣大帽子,一副趾高气扬的官僚嘴脸,可是后来,听说你曾主动替黄启明扛雷背黑锅,又觉得是个重义气的汉子,这年头,有这份胆识的人实在不多,所以,不免多了几分敬重,但这些都不足以动摇我的决心,华阳确实是国有资产,但也是三千多职工用辛勤劳动创造的,如果是正常的体制改革,我们自然没有意见,但如果是打着体制改革的旗号,做巧取豪夺的勾当,那我就是不答应!至于说到让我滚蛋回家嘛,那就更无所谓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华阳都成了向北的私产了,我不回家干什么?难道去给他打工嘛!”
突然提及往事,倒也令马占江微微一愣。
二十多年过去了,早就物是人非,知情者寥寥无几,他调入省城某区任职之后,更是从未对人谈起过这些。即便是现在,国资委的上上下下只知道他和黄启明相交莫逆,但谁也不清楚这交情从何而来。
真是怪了,这小子是咋知道的呢?他略微思忖片刻,皱着眉头问道:“启明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陈曦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我没联系过黄书籍。”
“没联系过?你咋知道当年的事呢?”马占江更加不解了。
陈曦本想实话实说,但一看马占江满脸狐疑的样子,不由得暗笑,于是便故意卖起了关子:“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咋的,怕我说出去呀?其实,你的顾虑完全没必要嘛,这也不是丢人现眼的事,多牛逼多仗义啊!一旦传扬出去,别说在国资委,就是整个省正府,谁见了你,不得敬三分呀!”
马占江被陈曦都给绕糊涂了。他迅速将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情者过了遍筛子,最后认定,肯定是黄启明将这些往事告诉陈曦的,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二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为啥不成?
马占江不傻,在政坛混了三十多年,虽说没当过什么大干部,但也一直担任部门领导职务,对官场中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关系自然心知肚明。
不仅如此,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黄启明知恩图报所带来的,只有黄启明这棵大树枝繁叶茂,自己的政治前途才有保障。基于上述考虑,面前这个臭小子还真不可小觑啊。关注工众号,卷帘西风666,看故事之外的故事。
乖乖,这小子到底啥来头啊,他怔怔的看着陈曦,一时竟然不知所措了,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好吧,这件事暂且按下不提,可我就想不明白,华阳集团上上下下,为啥对北方集团的收购如此抵触呢?国资委已经明确承诺过,改革之后,企业所有制形式不变,职工不下岗,各项福利待遇也不变,难道这还不够吗?还要闹下去,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结果呢?说心里话,我只能理解为触动了个人的既得利益,要不就是虚荣心在作怪,就如同你刚刚说的那样,不屑于给个人老板打工,对吗?”
陈曦摇了摇头:“给个人老板打工不丢人啊,至少我是这么看的,至于你说到个人既得利益嘛,坦率的说,确实触及了一部分人,但并不包括我。”
“这么说,你是出淤泥而不染,独善其身咯。”马占江的话里多多少少带着几分揶揄的成分。
陈曦想了下,觉得有必要跟马占江好好谈一谈,毕竟是国资委的谠组副书籍,属手握实权的关键人物,他的态度虽然起不到什么关键作用,但互相理解总比针锋相对要强得多,而且,从和马占江打交道的情况上看,这位老哥是个十足的性情中人,真要把话说开了,搞不好调转枪口,来个临阵起义也没准哦。
这样想着,于是便微笑着道:“马哥,你也不用冷嘲热讽的,别人做得怎么样,我不敢保证,但我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挣过一分昧良心的钱,说什么出淤泥而不染,那是太抬举了,我恐怕没那么高的思想境界,事实上,是因为我走上领导岗位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往腰包里划拉呢。”
一番话说得风趣幽默,又很实在,马占江听罢,呵呵笑着道:“你小子倒是真敢说话,好吧,我宁愿相信你是独善其身的。”
“您别这么说,我自己都不相信。”陈曦笑着道:“全中国任何一个领导干部,也未必敢说自己没有一分钱的灰色收入,我要是如此大言不惭的喊出这个口号,那完全自己打自己的脸,会被笑掉大牙的。”
马占江被他的坦率和真诚微微打动了,但嘴上却还是没有丝毫的放松:“要这么说的话,那你抵制北方集团的收购,还是为了一己私利呗,毕竟你现在是副总经理,如果北方集团入主华阳的话,利益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啊。”
他冷笑了一声:“那可未必哦,您不是知道嘛,我的岳父大人是平阳的一把手,如果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