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店出来,街道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冬日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洒下来,不那么灼人和刺眼,暖暖的的慰籍着这个喧闹的世界。
他上了车,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车里给顾晓妍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之后,自然嘘寒问暖一番,又叮嘱去海南的注意事项等等,说得就跟他曾经去过似的。
聊了一阵,顾晓妍还是追问事故的处理情况,他早有准备,推说目前还在调查之中,要等一切都坐实有了结论,再做最后的决定。
对此顾晓妍倒也并无异议,不过,随后告诉他一个消息,倒是有点出乎意料。据可靠消息,杨之谦很有可能离开华阳集团,直接调任市国资委任副主任,虽说行政级别没有变,但国资委毕竟是政府机关,相比起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国企里任副总,国资委副主任的职务不论从任何角度说,都更有前途和发展的。
他心里清楚,这意味着交易成功了,挨了一顿胖揍的杨之谦以不追究为代价,换取了钱宇在工作调动上的支持,毕竟,从国企直接调任公务员,虽说有先例,但操作起来难度还是很大的。
当然,对他而言,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可听罢之后,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连他自己也感觉有点纳闷,想来想去,也不晓得这份沉重因何而来。
回到了单位,还没等进大门,便见王洪明急匆匆的从楼里出来,直奔那台桑塔纳,显然是要出去的样子,于是按了下喇叭,王洪明见了,连忙一溜小跑的赶到了车前。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医院那边在催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不到24小时,一万块钱便用没了,所幸的是截肢以后,主要的就是康复了,费用倒也不会太高。
听王洪明说完,他苦笑着点了下头,又询问是否已经通知刘文梁的家里,得到的答复却也是喜忧参半。
刘文梁的妻子前年就因病去世了,他既无子女又没续弦,属于光棍一个。村子里倒是有几个直系亲属,但都年事已高,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来照顾他,侄男外女的年轻人基本都再外面打工,联系了几个,都说没时间,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当下的年代,除非是照顾自己的父母,为了一个表叔或者表舅,哪个年轻人能轻易放下工作来伺候呢?
如果从处理善后的角度上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谈判就怕人多,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出谋划策的一多,自然就不好达成协议。而麻烦在于,照顾起居的事就只能从施工队里抽人了,可问题的关键是目前干活的人都不够用,哪里有人去专门伺候病号呢。
实在不行,干脆就让小周这个混蛋去,闯了这么大的祸,一共就蔫了几个小时,现在又得瑟上了,就算是劳动改造了,他恨恨的想,王洪明见他沉着脸,连忙说道:“对了,陈哥,刘文梁还有个叔伯侄女说是能过来,但侄女伺候叔叔也不是很方便,所以现在正犹豫着呢。”
他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打发走了王洪明,自己开车进了院子,还没等熄火,手机就响了,瞥了眼,是杨老大的来电,于是赶紧接了起来。
“小陈啊,刚刚我说话不大方便。”杨老大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听不出任何异样:“你说的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怎么样,来我这里坐一坐呀?好久没见面了,咱爷俩聊聊?”
他也正想问一下高老虎被抓的事,于是直接便答应了。放下电话,调转车头,朝杨老大家的方向开去。
到了杨老大别墅,还没等按喇叭,铜制大门便缓缓打开了,他驾车驶入,大门随即关上了,抬头一瞧,只见杨老大正笑吟吟的站在楼门口,于是停好了车,无意间扫了一眼院子,却发现空荡荡的好像少了点什么,略微想了下,随即意识到,往日院子里总是停着三四台车,如今却一辆也没有了。这令他多少有点奇怪,下车之后,先是笑着问道:“杨叔,你这院子里冷丁一空,我还有点不习惯了呢。”
杨老大也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转身朝楼里走去,他则紧跟其后,二人上了楼,进了书房坐下,杨老大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老虎被抓的时候,场面挺壮观的吧?”
他点了下头:“跟美国大片似的,全是荷枪实弹的特警,把康总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哦?原来你和明辉在一起啊。”杨老大饶有兴趣的问了句。
他也不隐瞒,便将北方建设集团老总向北请客的事说了,杨老大听罢,略微沉吟了片刻道:“你们俩家要是联手,还是有戏可唱的,现在讲究取长补短、合作共赢,不能什么都靠自己,智者当知借力而行嘛。”
他并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谈,而是又把话题扯到了高老虎被抓的事上。
“杨叔,吴迪不是被调到省厅去了吗?咋会亲自带队回来抓人呢?难道这案子是省里面办的吗?而且,这么大动干戈,说明盯他已经好久了呀,高老虎到底犯了什么事啊?”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杨老大并没有挨个回答,只是淡淡一笑:“这具体我就不知道了,这么多年,老虎做了太多不靠谱的事了,说起来,话就太长了,不过,从今天的架势看......”说到这里,他却停了下来,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他不说,陈曦自然也不便多问,只好默默的坐在一旁,半晌,杨老大才又接着道:“老虎这个人,生性就爱招摇,我劝过多次,可他就是听不进去,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