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律赶紧把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刘曜越听面色越凝重。
他顾不得令阿律起身,直接走到院中牵了骏马喝道:“留下六人,其余的,都跟上我,一起去镇上寻上一寻。”
声音刚落,飞身一跃,刘曜已经一夹马腹直冲而出。马蹄哒哒哒声中,背上少年紧蹙白眉,挥鞭直下,他的身后,是紧跟而至的随从。
马如闪电,瞬间便已到了小镇之上。
一行人纵马行驰,神色有异,已引起了街上来往之人的注意。尤其刘曜,白眉英挺,少见的凛冽气势,在匆匆的避让中,刘曜跃下马背,直冲进布庄。
布庄的老板一见是他,马上认出来了。
他主动走上前,道:“郎君的衣裳已经叫人拿走了。便是那一日与你一道前来的白衣郎君。”
刘曜的目光掠过他,往店铺里张望了一番,沉声问道:“她拿衣裳时,说了什么话?”
“这……”布庄老板一愣,客人来拿东西,无非是看货付钱,还能说什么其他的话?
他想了想,道:“只说衣裳做得不错。她试了试,便从侧门出去了。”
就这么简单?刘曜道:“你再想想,她有没有向你打听什么?”
经他这么一说,布庄老板有些顿悟了。他看看刘曜阵势,又看看他此刻不苟言笑的表情,试探道:“恕小人斗胆,你与那位郎君是--”
他的意思是,你这般大肆张扬地找他,意欲何为?
刘曜一愣,随即神情一黯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因着一点小事,与我赌气不辞而别。眼下离她家还远着,她一人身无分文,又无人照顾,若是途中出了事……”
说到这里,他的喉间似是哽咽了。
布庄老板见状,忙歉意道:“在下无礼了。”
他从柜中找出几幅画摊到桌案上,又朝刘曜招招手道:“郎君且来看。”
他指着这几幅画道:“你家妻子聪明得紧,第一次到我布庄中看布时,已悄悄将画给了我,令我帮着找一找买画之人。她的画奇特,不消几日,我便帮着她卖了个好价钱。便是这几日,还有人特意问我订画。今日她又拿了一些来出售。我把所得的银两交予她,她才从侧门离开的。”
第一次看布时?
那是七日之前。
她还要将画事先画好。
也就是说,那件事过后,她已经在心里做了这个决定,有了这个打算了。只是悄悄防着他,不令他知晓罢了。
凭着她的聪明才智,这般有计划,有安排地逃走,他还能追回她吗?不可抑制的,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布庄老板还道他总算放心了些,他拍拍刘曜的肩膀,安抚道:“这小镇地方不大,她也许一时生气,寻个客栈住下了。气消了,又回来了。”意味深长地看了刘曜一眼,他笑道,“小两口,日子长得很,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了。”
他说得没错。这小镇通往外界的路不过一条,镇内几条街巷又清晰可见。除非她插上了翅膀,否则,短短的半日时间,她能走多远?
布庄的老板的一席话,令得刘曜又信心陡生了。
心中思虑已定,他走至布庄老板面前诚恳道:“多谢掌柜直言相告。某这便去镇中寻上一寻。”
他看看摆于柜台上的这几幅字画,心中一动,道:“她若再来这儿,烦请掌柜的留她一留,使人通知我一声。”
一行人神色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离去。
这一日,刘曜将镇上能藏人的地方几乎掀了个底朝天。所有的客栈,他令人一一找过了。所有的店铺,也使人打听过了。甚至通往外界的那条路上,他也派护卫快马加鞭去看过了。
可这么个弹丸之地上,竟是寻不出她的人影。就像烟雾般,她在他眼前蒸发了。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