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从船上下来,站在码头上,岸边密密麻麻停着马车、驴车,还有人力车。
车夫们或是蹲在车旁,等待着客人,或是主动招揽,显得热闹又混乱。
大群旅客下船后,衣着华贵,穿着貂带裘的贵人们,登上了豪华的马车,次一点的也叫了人力车夫。
大群穷苦人,则带着铺盖行礼,挑着锅碗瓢盆,往岸上走。
天空飘着小雪,两股人流泾渭分明,中年汉子扛着一大包行礼,穿着臃肿的棉袄,混在人群中。
这时他打量着眼前场景,没有留意到,身后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
从轮船上下来的人很多,码头出口人头攒动,身后年轻人嘴里叫嚷着,“都别挤,都别挤。”
他一边叫,身子却往中年人身上撞,“大哥。不好意思啊。”
汉子回头看了年轻人一眼,“不碍事!”
年轻人却扭头就走,分开人群,消失在人流中,他迅速躲进一个巷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这时,汉子出了码头,一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车夫,拉着人力车,来到他面前揽客,“这位官人,要车吗?”
汉子想着自己对铜陵并不熟悉,便问道:“去最近的旅店多少钱。”
车夫一脸微笑,“只要五十文。”
汉子随即将行李丢上车,正要坐上去,忽然却神色一遍,“他娘的,被人扒了。”
车夫看他在身上乱摸,又在行李上翻找,于是说道,“客人,您这肯定是被在码头上混的扒手给盯上了。要不我给您看着行礼,您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人。”
汉子想起刚才撞自己的年轻人,“师傅,那就麻烦你帮忙看着,我去去就回来。”
这时汉子刚走,车夫左右看了看,便拉着汉子的行李,一溜烟的消失了。
周围不少车夫看见这一幕,也都没有阻止,脸上反而带着看热闹的神情。
汉子回到码头,四处张望,哪里还有年轻人的身影。
他寻找一阵,一无所获,便只能回去,一看又傻眼了,车夫也不见了。
“我顶你个肺啊!”汉子看着四周,瞬间被气笑了,没想到他的子民,民风淳朴到这个地步。
汉子正是高欢,他从南京来到铜陵,便是想了解一下,矿业改革后的现状,想知道黄宗羲的改革,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高欢没想到,他刚到铜陵,就先是被扒手偷走钱包,最后行李还被人骗走了。
皇帝几十年来,还没上过这样的当,让他又气又觉得好笑。
不过,作为皇帝,高欢也看到了事情背后,隐藏的信息,那就是联盟的经济,并不像报告中的那么好,社会应该是出现了很多问题。
在经济好,机会多的时候,这种事情相对较少,而高欢在码头就遇见两次,便说明治安、经济、社会风气都存在问题。
高欢相信他肯定不是第一个,不知道有多少人,有与他一样的遭遇。
这些笨贼,偷了钱包就算了,居然还把他的行李给骗走,实在太没礼貌了。
在是那年轻小伙子来到暗处,正与同伙一起,要检查收获,黑暗中忽然闪出一个人影,一把便插住他的脖子,把他抵在墙上,双脚举离地面,然后另一只手,伸进他的怀里,把他刚偷的钱包取了出来。
黑影正是保护高欢的侍卫,是个国术高手,他拿回钱包便松开手,年轻人立刻顺着墙,瘫坐在地上。
周围几名同伙反应过来,不禁大怒,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厮好大的胆子,为首一人当即大喝,“娘的,打他!”
巷子里传来一阵拳拳到肉的闷响,还有声声惨叫,半响后,安静下来,黑影已经消失,只留下几名地痞,躺在地上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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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角落里,黑影来到高欢面前,将钱包还给高欢,“陛下,我已经帮您教训他们了。”
高欢接过钱包,嘱咐道:“不是必要,你们还是不要出手。”
黑影点了点头,高欢随即将钱包收入怀中,然后便转身离开,叫了辆人力车,前往铜陵县。
一路上,高欢与车夫交谈,得知他以前是矿上的工人,因为不满矿上干得多,给的少,便离开矿上,拉起了人力车。
不过矿上的人,不是所有都能像他一样,离开矿上后重新找到生计,许多人没办法,便只能留在矿上继续工作。
高欢到了县里,找了个旅店住下,准备慢慢了解铜陵的情况。
在旅店休息一夜后,次日一早,高欢吃了点早餐,便离开旅店,准备去了解民情,再经过一个巷子时,高欢忽然停下脚步。
这时高欢皱着眉头,走进去,便见一堆垃圾上,倒着一个年轻人。
高欢蹲下,将人扒拉过来,有点眼熟,他仔细一想,正是昨天偷他钱包的年轻人。
高欢见此,拍了拍他的脸,“喂喂,醒一醒。”
年轻人大概不到十八,是高欢统一天下后,降生的一代人。
虽说对方是个扒手,但是也是高欢的子民,他还以为是保龙组下手没有轻重,担心把人给打死了。
在高欢的呼喊和拍打下,他艰难的睁开眼睛,高欢见他没死,随即便把他扶起来,架着往外面走。
年轻人伤的并不重,看着吓人,却都是皮外伤,只是被打昏了过去,他走了几步,便清醒过来,看清高欢后,也认出了高欢。
“你怎么弄的!”高欢见他恢复一些,把他扶到街边一家米粉店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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