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胡安娜王后与玛丽.斯图亚特愉快交心的同时, 威廉三世也正跟里士满公爵还有纪尧姆边走边聊。

因为车厢里的尴尬事,纪尧姆至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敢去看威廉三世的脸色。

就在纪尧姆以为父亲会拿自己开刀时, 威廉三世却画风一转道:“亚历山大,你的能耐就是仗着诺丁汉女伯爵对你的纵容,在弟弟和未婚妻面前摆场子吗?”

此话一出, 别说是里士满公爵, 就连纪尧姆都是惊讶得一批, 完全不知道到老父亲又是什么操作。

“要是你的气度只有这么一点, 那比妈宝的弗朗索瓦一世还不如。”威廉三世可不跟里士满公爵讲什么客气, 开口就是王炸:“或者说, 你没自信到要怀疑玛丽和纪尧姆的程度。那我真的想不出你未来还能重用几个臣子。”

威廉三世看向努力搬货的零工, 突然说道:“你们知道海洋里有一种杀人鲸吗?”

“他们在身体素质上并不占优势, 但却靠着家族间的团体行动, 在危机四伏的大海里横行霸道,所向披靡。”

“我知道这种杀人鲸。”里士满公爵怎么听不出威廉三世的弦外之音,甚至连纪尧姆都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能靠着团体行动猎杀比自己更大的座头鲸和蓝鲸, 只是……”里士满公爵看着并不想与他对视的纪尧姆, 真的想象不出他们携手并进的场景。

“大国之间的博弈已经不是国王与国王之间的较量, 而是家族的碰撞。”威廉三世警醒道:“想让人归心于你, 不能只靠权势和金钱诱惑,还得有诚心。”

“听上去真像是教会的那一套说辞。”里士满公爵不屑道:“只可惜他们还不是用权势和金钱来收买人。”

“到了我们这种身份,权势和金钱可以用来收买俗人,但是对于特定的人群, 却是毫无作用。”威廉三世意味深长道:“否则教权和王权也不会一直碰撞, 而宗教审判局到底是为谁准备的, 国王又为何要培养探子, 便是一局无解的棋局。”

里士满公爵紧紧地抿着双唇,没有回答父亲的话。

“况且伟大的君王和将领里,没有一人是在成功前,众叛亲离的。”威廉三世轻轻敲了下里士满公爵和纪尧姆的脑袋,对这两个小家子气的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以你们的年纪与度量,搞那些小心思都是让人发笑的把戏。”

“而把戏耍久了,小心自己也成了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威廉三世也不确信纪尧姆是不是有意招惹玛丽.斯图亚特。

皇家的孩子们都不是蠢货,所以情商和智商,都得占一样。

里士满公爵盯着父亲的肩膀,终于赌气道:“母亲一定能理解我。”

毕竟玛丽.斯图亚特跟胡安娜王后的关系一向不好,所以里士满公爵希望母亲能站在自己这边。

结果威廉三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你要是打着胡安娜会理解你的念头,那还是省省吧!”

“……”

“毕竟在母亲这一身份之前,她先是比利时和佛兰德斯的女王。”威廉三世猜测着胡安娜王后的作风,直接给里士满公爵下了死刑:“估计你还要放点血,否则是哄不好玛丽.斯图亚特的。”

“放血?”里士满公爵不明白威廉三世到底在说什么。

直到他从管家那儿收到玛丽.斯图亚特的账单,才明白父亲的意思。

胡安娜王后可比威廉三世直截了当得多,一出手便让里士满公爵有了更为深刻的体会。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里士满公爵才开始认真思考起怀疑过头的性子,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灾害。

这次是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的损失,而下一次,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细思极恐的里士满公爵纠结地几个晚上没睡,以至于他一连数日都是顶着黑眼圈上课,不过与玛丽.斯图亚特的交流却是渐渐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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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住他,他是小贼,快点捉住他。”

伴随着鸡飞狗跳之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在人群中穿梭着,打翻了无数的摊子与货箱,任由活蹦乱跳的鲜鱼被人踩入烂泥。

塞尔维特到底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再加上长途跋涉中的营养不良,因此跑起来的速度也不快,全靠机灵的小脑瓜在负荷运算,找出最容易逃脱的捷径。

“嘿!你们这些外来的倒霉蛋们。捉贼就捉贼啊!干什么踢翻别人的菜摊子。”一个腰粗膀圆的中年妇人死死拉住追捕塞尔维特的探子,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子:“给老娘站住。当这普尔港是你们来去自如的地方吗?你们要是不你沉海。”

能在港口混得一席摊位的人,多少认识巡逻的海军或郡县小官,所以追捕塞尔维特的探子们还得三思一番。

况且被踢翻货物的也不止一家,所以在中年妇女拉住人后,那些个受难的摊主们也都上来讨个说法。

追捕的摊子见一时脱不开身,于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向天撒了一波儿钱。

众人都被那亮晶晶的反光刺得睁不开眼,纷纷在黑色的烂泥里扒拉着外国的金币。

“天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趁着这个空隙,探子们一|深一|浅地离开了摊贩的围堵,继续追捕着逃离中的塞尔维特。

眼见自己快要落入日内瓦教皇的爪牙中,塞尔维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下一横地朝着一群打扮不凡的贵族们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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