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双繁当然也没告诉付拾一,反倒是不怀好意出馊主意:“付小娘子不如去问问李县令?”
付拾一:……所以我要走后门吗?
衡量了一下,最终付拾一还是觉得没这个必要,惋惜的去了验尸房。
验尸房里,徐双鱼正和翟升,罗乐清他们两个喂老鼠呢。
不得不说,那老鼠因为有人工饲养的缘故,一个个油光水滑的——真是有点儿让人想rua一下。
尤其是小老鼠还有点聪明,居然开始亲近起了人来,追着手要吃的。
付拾一深深感叹:“这要是被猫奴看见了,它一定觉得,它拥有了一座宝藏。”
猫奴如今深谙老鼠换小鱼干的规则,居然开始抓大放小了——区别于一开始的一窝打尽时,总是早上起来门口大大小小摆了齐齐全全一家子,现在她摆在门口的,全都是成年大鼠。
甚至有一次,一个小老鼠从墙角过,明明猫奴都看见了,可愣是打了个哈欠,假装没看见。
蔓娘不只是一次告状,说猫奴太精。远不如它儿子路虎那么实在和敬业。
可惜,付拾一也只能摊手没辙。
罗乐清听见付拾一的感叹,嘴角抽了抽,无奈也抱怨一句:“猫奴太精了。不像只猫。倒像个人。”
付拾一深有同感。
正说着话,张白镬过来了。
张白镬还带来一个锦盒。
一见了付拾一,他倒是激动得不行:“付小娘子前两日及笄,竟是也没告诉我一声。我若不是听人提起,都不能知晓。”
说完就将锦盒递到了付拾一跟前:“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付小娘子笑纳。”
付拾一无措了一下,最后还是接过来,想着回头如果张白镬有什么喜事时候也送个回礼就成:“多谢张大夫。”
张白镬只道应该的,紧接着就问:“今日还用老鼠继续做实验?”
付拾一摇头:“我几日没过来,你们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是弄不好的地方?”
结果没等罗乐清他们几个问,倒是张白镬就先开口了:“我这几日一直在想,如果身体哪个部位受到了损害,是不是可以从另外的人身上,取得一个完好的装上去——就像是修东西一样。”
付拾一意外的看一眼张白镬,“你是怎么想到了这个事情的?”
张白镬指了指老鼠:“因为我试过将它们尾巴切掉,再缝上去——虽然后来尾巴就不再灵活,但是的确尾巴没有坏死。”
付拾一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医生的疯狂:移植手术这种事情,原来即便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大夫的梦想吗?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付拾一斟酌了一下,这才开始解释:“其实,不是不可以。但是很复杂。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其实除了外在的不同,还有很多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不同。”
“比如骨骼长短,粗细,以及血液——这些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因素。”
付拾一描述一下做移植手术难度:“就跟吃药一样,每个人对每一种药都可能是不一样的反应。比如胡豆,有些人就是不能吃的,一吃就会死。”
“所以,移植手术对于接受者来说,就是必须要他最大可能接受才可以。”
“最关键的是,这种事情,很难正好。”
“我曾想过,人死后其实在一定时间内,这些内脏器官,皮肤肌肉都是不会立刻死去的。如果够快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去做这种移植。但是,现在的工具太简陋了。别说移植,就算是切开稍微大一些的伤口,都很容易会发生感染。”
结果听到了这里,张白镬居然说了句:“只要两人都愿意,不用等到人死也可以。那么多的奴隶,一个个选,总能选上合适的。至于工具,的确是问题——”
付拾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禁张大了嘴。
她忽然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张白镬这种想法,很理所当然。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听到这话是很愤怒,但是付拾一也很清楚,这个事情,在张白镬这种土生土长的大唐人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奴隶,只是主人的附属品,比珍贵点的物件都不如。
若是能够为主人贡献自己的身体,哪怕是命,估计很多奴隶甚至都会觉得合情合理。
付拾一轻轻的打了个哆嗦,没有在这个事情上争辩,只从另一个角度得出结论;“或许这种移植,在某一日会实现,但是现在绝不可能。我们无法得知两个身体是否能彼此接纳和匹配,更无法预防伤口的感染,甚至连一点精细的刀和针线都做不出来。”
说这些的时候,付拾一也有点儿无奈:条件的简陋,致死很多生命,死于一些在现代人看来就是个很小的病症。
张白镬被付拾一这么一说,沉默了良久,看上去有些丧气,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会有成功的那一天吗?”
“会的。”付拾一笑着肯定言道,然后再深吸一口气,道:“这个事情,总有一日会实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在现有的条件上,多做研究,多做出更有用的器械,了解更多病症的情况,然后让后人接着去研究。”
科技,总是建立在一代代人的努力上的。
这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走不了近路,但是也不会永远没有进展。
付拾一看着张白镬,心里头有些微微惋惜:他这样的研究精神,要是放在现代,估计能是一个很好的医学研究者。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