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腊月二十三除了要祭灶之外,也是过小年。
过小年,也是要吃饺子的。
现在虽然菜品种少,但是一点不耽误付拾一吃饺子的热情。
除了白菜馅的饺子之外,就是芹菜馅儿的,另外还包了一个羊肉葱馅的,和一个鸡蛋粉条豆腐干的素馅儿饺子。凑齐了四样,代表着一年四季。
李长博带着一身风雪进来时,付拾一正要将饺子下锅。
见他来了,忙将位置让张春盛顶上,然后就走过去,笑眯眯的和李长博说话:“今日怎么这样忙?”
李长博脱下披风,交给方良抱去外头掸雪,然后才回道:“衙门也要放假过年了,得重新拟巡逻表。不然怕到时候对接不上。”
付拾一点头:“还真是。眼看着要过年了,可不是要重新安排安排?虽然不能保证人人在家过年,但一年到头了,也该让大伙儿尽量歇一歇。”
李长博轻笑:“要过年了,我瞧他们心都快飞了。一个个天天都在想着要给家里添东西。”
“人之常情嘛。”付拾一给他倒水喝,又拉着他坐在火炉边上,然后就将自己留的糖瓜碎片拿出来,递到了他跟前:“这是祭灶神的糖瓜,家里人人都分了一口。”
李长博看着糖瓜碎片,心中骤然柔软下来,而后便捏了,放入口中。
这样的单纯甜味,算不得多美味,可他还是硬生生的从里头咂摸出了一丝别的滋味。
然后很快的,李长博的牙就被黏住了。
付拾一“哈哈”笑起来:“是不是很黏?所有灶糖都是这样的。我吃的时候,也费了好大功夫。以前李县令没吃过这样的糖吧?”
李长博还真没吃过。这种牙齿黏住,十分费劲儿的感觉不算美妙,可看着付拾一的笑脸吧,又觉得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很有趣。
他无奈看付拾一,索性也不着急,慢慢的嚼。
接着付拾一又说起了饺子。
说着说着,李长博也开始憧憬起了那一盘饺子。
外头是呼呼的风,飘扬的雪,屋里是热腾腾的饭菜和欢声笑语,几乎是让人立刻就放松下来,渐渐情绪也高涨,不由得开始挑着自己喜欢的话题,开始了说笑。
等到饺子热腾腾的端上来,吃上一个,感觉里头馅儿的鲜嫩醇香,简直就如同神仙一般快活。
而小年一过,就正式进入了过年倒计时。
所有人也都开始忙碌起来。
不管是置办年货,还是收拾屋子,或者是准备新衣,以及浆洗衣裳被褥,反正所有人都没了空闲。
付拾一和徐双鱼开始轮着镇守衙门。
二十五这天,该付拾一去衙门。
结果刚到了衙门,就出了案子。
有个商户一开门,就发现自家门口有个死人,一面吓得够呛,一面觉得晦气,一面赶紧跑来县衙这边报案。
王二祥一听这个案子,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付拾一:“我发现付小娘子总是和命案格外有缘。”
正郁闷的付拾一:……所以是我八字不好吗?
李长博咳嗽一声:“不过是凑巧。这些人与付小娘子何干?再要不然,就是老天爷也觉得付小娘子破案甚好。所以故意挑她在的时候,好让她与死者伸冤。”
这个解释,付拾一听着就顺耳多了。
她郑重其事点点头:“没错,我就是那个天选之子。”
一面说,付拾一还一面比了个大力水手的景点姿势。
顿时收获了无数震惊的目光。
就连李长博的表情,一时间都有些微妙。
付拾一收了二逼,摸了摸鼻尖,咳嗽一声,“咱们还是快点去现场吧。人家还等着呢。”
一路到了现场,付拾一就隔着人群看到了还在门口晃悠的尸体——那真是风一吹,就晃悠。
毕竟尸体就一根布带子悬挂在屋檐下,可不是风一吹就晃悠么?
还是转来转去的晃悠。
时而面向人群,时而背过身去,像故意在和大家顽皮一样……
付拾一由衷道:“这也幸亏老板开门晚了点,不然的话,天黑一点,说不定就要被吓得尿裤。”
老板就在旁边,下意识的就要接:其实已经吓尿了。毕竟一开门,那腿就在眼前晃呢。再抬头一看——
他悄悄的抽了抽鼻子,确定自己换过裤子后是没有任何味道的,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离了付拾一一段距离。
李长博留意到了这个小动作,一时之间:……好吧。
因为下雪,而且雪地里这么多人围观,所以现场也算是破坏得差不多——至少脚印是看不见了。
所以付拾一只能走到了尸体底下,仰头看尸体。
死者估计也就二三十岁,不过人是骨瘦如柴的,看上去也很憔悴,满面风霜,一看就知是贫苦百姓。
再看他脚上的布鞋,居然只有一只。而且那一只还破得厉害,里头大脚指头都露出来了,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血液坠积,反正看上去是乌青乌青的。
死者身上的棉袄也十分破旧,不仅仅是补丁撂补丁,而且还破了好几处。
其中一个腋下,破了的口子里,棉花漏出来一大团。
这是个极其狼狈的死者。
付拾一转头问那老板:“你确定你不认识他吗?我看着怎么像是你是黑心老板拖欠工资,他索要不成功,一时气愤就吊死在你家门口了呢?”
老板一听付拾一这话,吓得赶紧摆手三连:“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啊!可不敢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