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郎却“呜呜呜”的哭出声来:“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刘大郎最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街坊四邻听见动静,都忙出来看,看见是刘大郎,都忍不住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就有人上来拉着刘大郎劝:“现在你被放出来了就好了。嗨,人这一辈子,哪能不遇到一点事儿呢?”
“是啊是啊,过去就好了。”
“巧娘她做了糊涂事儿,这也怨不得你,咱们遇人不淑——”
听见这些七嘴八舌的劝解,付拾一便往后退一步,退出了人群。
这里头有些人,其实背地里没少议论过刘大郎和陈巧娘。
说刘大郎肯定是那方面不行的有。
说陈巧娘水性杨花的有。
嘲笑刘大郎倒霉的也有。
可这会儿他们当着刘大郎说出来的话,都是暖人心的话。
听上去善意满满。
付拾一抬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日头,又看一眼地上的影子。呼出一口气。
大概人心也是如此。有光亮的一面,那就有另一面阴暗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群这才散了。刘大郎也重新振作起来——
谢大娘看着刘大郎,十分同情:“现在房子这样,也住不得人,你要不先去别人家凑合凑合——”
“不必了,就先住在客栈里。到时候,等房子解了封,收拾收拾就是了。”刘大郎勉勉强强挤出笑来,做着没事儿的样子:“哪能麻烦人呢。”
谢大娘也就没说话了。
付拾一就带着刘大郎回客栈。
刘大郎却不肯休息,换过了衣裳后,就说自己要去衙门问问,结案了没有。
付拾一知道他这是心里放不下,也知道他闲下来其实会想更多,会更不好受,所以干脆就陪着他一起去。
付拾一这头陪刘大郎往衙门去,那头,李长博也和徐坤在朱雀大道分手——
李长博面上带一丝丝笑意,高洁的脸上,罕见多了一丝丝客气:“可要我让人送徐县令?”
徐县令的耗子眼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李长博,摆摆手。说了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我没事,我带着人呢。就不劳李县令了。”
徐县令下了马车。
李长博笑容直达眼底,吩咐方良:“走吧。”
走出去一段,方良这才好奇问:“郎君,徐县令怎么这幅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陛下的意思,判立斩。以儆效尤。”李长博难得今日心情好,话都多了不少。
方良顿时也高兴:“那是得这么办,这个人可太讨厌了。烦人得很。竟然还敢大刺刺的出现!”
一想到这个,方良都忍不住气愤:“竟然这么狂妄!”
末了又忍不住夸:“付女郎真是挺仗义的。而且人也聪明。”
想了想,又认认真真补上一句:“做的卷饼也好吃。”
以往方良这样自己自顾自说开了,李长博基本就不吭声了,也不管他,让他说个够。
可今日却难得的插了一句话:“胆子很大。”
于是方良顿时又谈兴大起,一下子说开了:“可不是?那胆子可真是大得很!大半夜的一个女郎家,也不见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哪怕去冰窖——也没见她怕过!”
“我都在想,她要是个郎君,怕是也厉害得很!”
“不过现在也挺好的,咱们至少有卷饼吃——”
李长博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嘴角噙了一丝丝笑意,靠在软枕上缓缓闭上眼睛。
为了这个案子,他已是好些日子没睡够了。
付拾一和李长博的马车,就是在衙门口遇上的。
付拾一和刘大郎上前去打招呼:“李县令。”
付拾一落落大方,刘大郎是欲言又止。
李长博像是猜到了刘大郎的心思:“案子已经了了,这两日就能办完手续,将宅子还你。也能领尸回去。”
刘大郎顿时感激:“多谢李县令!李县令大恩大德——”
刘大郎是真感激。
李长博却看一眼付拾一,微微一笑:“感激她罢。”
说完便说还有事情,先进去了。
刘大郎转过头来看付拾一,抹了抹眼角:“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付拾一很是自然的接了句:“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你既是我阿兄,我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刘大郎抹着栈。
付拾一安安静静的跟着,既是理解,又觉得费解:原来男人也会有这么多眼泪吗?
不过考虑到哭这么多,恐怕会有点脱水,付拾一让人煮了茶给刘大郎喝。
刘大郎却说想喝酒。
喝酒就喝酒。付拾一和刘大郎去了小酒馆。
还特意挑了个僻静的。
三碗烧刀子,刘大郎就已经醉了。
而且醉得不轻,拉着付拾一呜呜呜的哭。
说自己害死了陈巧娘。
说自己不好,陈巧娘嫁给他,实在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付拾一最开始还宽慰几句,后来就静静地听。
听着听着,她忽然猜到:“你那天折返回去,是不是……觉察了?”
喝醉了的刘大郎哭得更大声:“嗯。”
然后仰着脖子灌进去一碗烧刀子,脸红脖子粗的:“我就是个懦夫!我要是重新回去……或是当时闹开来——”
陈巧娘就不会死了。
付拾一轻叹一声:“不怪你。这个事情,不怪你。”
“我想着,我得了这个毛病,也苦了她。她就算……只要她还肯和我好好过日子,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