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小娘子真的会忽然就移情别恋吗?
李长博淡淡道:“是仿的。仿得很精湛,可稍显刻意。而且,陈小娘子为何还要叫人送信回来?直接留书出走就是。”
“送信的是谁?”徐坤深以为然,又问陈莲。
陈莲一愣:“就是驿站送来的。”
“所以是什么时候寄的,也能查明。”徐坤说一句,又看一眼李长博。
徐坤的师爷卢德水看着自家县令,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自己独断专行一点?处处看李长博做什么!到底谁是主导?
谢双繁倒是笑呵呵的。
李长博轻声道:“想要伪造这个,很容易。不过,若要仿造能瞒过家里人的笔记,恐怕需要长期观摩。那么对方肯定能对照陈珠的笔记。”
徐坤下意识就道:“能拿到这个的,除了陈珠的丫鬟,就是陈大娘子了吧?”
陈莲立刻驳斥:“徐县令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杀珠儿?”
陈林也满心不痛快:“珠儿是莲儿一手带大,情比金坚,徐县令还是莫要胡说了!还嫌我们家不够乱吗?”
徐坤轻哼一声,没说话。
这个时候,家丁过来禀告:“丁桥跑了,一听说衙门过来人,他就说有事儿要出去一趟——。”
李长博侧头看一眼厉海。
厉海悄无声息退出去。
徐坤那边的不良人,同样也行动。
陈林是个暴脾气,一拳锤在了桌上:“还不快去追!”
“丁桥必定有问题。”徐坤终于做了一回主:“立刻去搜他屋子!”
一群人都挤进了丁桥的屋子。
然后……还真发现了一些东西。
首先是首饰。
丫鬟春丫的首饰,都在丁桥屋里。
而且,丁桥屋里还有银票。
最关键的是,丁桥屋里,找到了陈珠爱若珍宝那一把梳子。
陈莲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他怎么这么狠心!我们陈家对他不薄啊!他当初流落到了京都,是咱们家买了他,给他饭吃,给他活做——”
管家也挺意外:“他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嘴巴甜,干活也勤恳。除了喜欢赌钱这一点,没别的毛病——”
付拾一轻声开口:“有时候,老实人起了坏心思,才让人防不胜防。”
陈林双目赤红:“我要宰了他!”
李长博和徐坤看他,都有点儿不赞同。
徐坤更有点儿不悦:“自然有律法。”
“叫王妈妈和平日里与春丫接触多的丫鬟过来。另外,和丁桥赌钱的那几个,也叫来。”李长博轻声开口。
不多时,院子里就多了七八个下人。人人脸色都有点惶恐。
王妈妈是被扶着过来的——刘旺是她的独子,如今成了那样。彻底击垮她了。
李长博问王妈妈:“陈珠早上走的时候,一点异常也没有?”
王妈妈十分笃定:“没有。”
“最后收拾陈珠床铺的是谁?”
“是……春丫。”
付拾一点头:如此一来,信是谁放进去的,就好说了。
李长博也点点头,随后看向几个丫鬟:“春丫被王妈妈和陈珠定下婚事后,高兴吗?”
几个小丫鬟面面相觑,最后摇摇头:“看不出来特别高兴,有点儿反常。总是想事情。我们还以为她害羞不好意思……”
李长博再看和丁桥赌钱那几个:“你们和丁桥来往最多,平时发现丁桥有相好没有?”
“有。”其中一个瘦小的很肯定:“有一回,他有个新钱袋,我们问,他就嘿嘿嘿的笑。也不说实话。”
“还有一回,我在他身上闻见了脂粉味。”另一个说起这个时候,脸上浮现出几分旖旎来。
“那他有娶亲的打算吗?”李长博再问一句。
一切仿佛都昭然若揭了。
“还真有。前段时间我听他说,等他娶了亲,就有钱还我们了——”瘦小那个撇撇嘴,“我们都取笑他,莫不是攀上了哪家小姐?”
“那三月三那日呢?他在哪里?”李长博终于问到了关键地方。
这个不用别人说,管家就知道:“他说要出去买东西,所以出府了。晚上才回来的。”
李长博和谢双繁对视一眼。
徐坤落了个空,傲娇的扬起下巴,假装不在意。
谢双繁道:“看来,只有抓到了丁桥,才能确定了。”
陈莲已哭成一个泪人。
陈林也是眼眶全红。
李长博看着陈莲,轻声问她:“那现在大娘子能说说,为什么一开始不让人配合了吧?”
陈莲哭着道;“我一直以为……我不敢声张,一直都瞒着。也怕闹出来,对珠儿名声不好……”
付拾一点点头,觉得这个理由算是合情合理。
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陈太史令就是在这个时候,叫人抬着自己过来的。
陈太史令是来问真相的。
说来也巧,丁桥也是这个时候被厉海给押回来的。
丁桥浑身都是灰土,脸上还有血迹,显然是没少吃苦头。
厉海面无表情的将丁桥扔在了地上,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嫌弃。
陈林倒是不嫌弃,扑上去就是一脚:“我问你,你做了什么?”
丁桥疼得躬成一个大虾米,叫都叫不出来,只剩下倒吸凉气。
李长博转头去看厉海。
徐坤也在同一时间去看李长博。
两人默契的再一次错过。
不过,两人也都没管这个明显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