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给出了肯定的结论,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幸好是个木头簪子,幸好女人家力气小,幸好古氏没有付小娘子的本事……
于是众人又齐刷刷的看了付拾一一眼。
付拾一毛毛的:……你们看我做什么?
李长博也是有点儿虚惊一场,此时立刻吩咐:“将人分开看管。”
然后又看一眼谢双繁:“刚才他们所言,都如实记录了?”
谢双繁拍着胸口点头:“都记录妥当了。只剩下画押。”
李长博就让他们一家子签字画押。
然后将人定肘收监。
当然,左氏和古氏两个,都是收监了。
其实就连姜氏也该收监。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面行凶——虽然没成功吧,但是意图很明显。
不过李长博斟酌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立刻收监,只问姜氏:“你可知错?”
姜氏跪在地上,并不吭声。
她的意思也很明显:她这是并不觉得自己有半点的错。
付拾一劝她:“既然这件事情都闹到了官府,李县令必定会给你女儿一个公正的。你若是这样,是害了你自己。你女儿尸骨还在衙门,还等着你带她回去,好好安葬呢。”
姜氏的神色这才有了波动。
良久,姜氏重重跟李长博磕头:“我知错了。求郎君宽限几天,让我回去半个丧事,我再来领罚。”
李长博也是这个意思。
当即点头:“既是如此,那就特许你回去办丧事,外加反省罢。”
而那头,三人组也将露儿的尸身缝合整理完毕。
付拾一帮忙雇车送露儿回去。
按说,那于孝和于仁两个也该跟着一起回去办丧事,结果就是租车的功夫,两人又打起来了。
这一次,还是大哥打弟弟。
弟弟还手也挺厉害。
两人在地上翻滚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被不良人拉开了。
厉海脸色像锅底:“要打回去打。”
付拾一:……看不见就不管么?
于仁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瞪着自己阿兄和嫂嫂,脸上居然是恨意:“这下闹个家破人亡,你们满意了?”
说完自己就朝着一边走了——那意思,是不跟他们夫妻二人一起了。
姜氏抱着女儿,对兄弟二人的打斗充耳不闻,视如不见。只是一步步走得稳稳当当,似是怕颠簸了怀里的女儿。
于孝被于仁啐了这么一口,反倒是没了之前的凶狠,一下子像是被抽了气的皮球。
他看着姜氏,嘴唇动了一下,最后到底是一个字没说出口。只是一步步跟着姜氏往回走,每走一步,头就耷拉一点,每走一步,步子就沉重一些。
于孝是真的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女儿死了。
阿娘被关了。
弟弟的媳妇也被关了。
他媳妇也不理他了。
付拾一站在衙门口,看着一家三口走远了,颇有些感慨。
感慨完了,回头就看见了徐双鱼。
徐双鱼伸长了脖子在看呢。
四目相对,徐双鱼赶紧就将脑袋缩回去。
然后又忍不住问:“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可能也过不下去了呢?”
付拾一诚挚的看着徐双鱼,鼓励他:“相信我,你的直觉很准。”
旁边的翟升和钟约寒听着:……
徐双鱼却听懂了付拾一言语里的意思,眼前一亮:“所以付小娘子也觉得,他们过不下去了?”
付拾一沉吟片刻,说了自己感受:“那要看于孝他接下来是个什么态度了。但是芥蒂这么大,恐怕很难再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和和美美过日子。”
付拾一往里走,三人组也跟上。
付拾一是女人,感触其实也比旁人更多:“你们看着姜氏是愤怒和憎恨,可是事实上,恐怕她心里最多的是内疚。”
“一定有不少人劝过她,让她息事宁人。毕竟在大家看来,一个小孩子死了就死了,再生就行了。不值得闹得家破人亡——”付拾一看一眼有点儿懵的徐双鱼,不太忍心打破他的天真。
但是想了想,还是狠狠心:“其实世上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事情。或是家里人疏忽,或是别的什么缘故。真正闹成这样的又有几个?”
“但是姜氏选择闹出来,必是因为愧疚。她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
“这个念头,会伴随她这一生。事实上,她也的确没能照顾好自己的女儿。”付拾一叹了一口气:“就像是李县令说的那一句话一样,既不能好好养,何必生下来?”
“她错就错在,当初发现婆婆偏心,对自己女儿不好时候,没有立刻闹大,更没有回家自己带孩子。”
付拾一很快又义正言辞:“当然,这不是恶人做恶的理由。那两婆媳,还是太过分了!”
这个时候李长博也出来了,听见付拾一义正言辞,就问了句:“什么太过分了?”
徐双鱼飞快转达一遍。
然后李长博沉吟片刻,说了句:“其实我倒是觉得,问题出在了于孝身上。”
付拾一惊讶看一眼李长博。
李长博缓缓继续言道:“于孝太过听从老娘的话,以至于连女儿受了委屈,也不敢争辩。他的妻子,无非也是为了家宅安宁,所以一忍再忍。”
“但是你们也看见了,直到今日,他依旧是有所犹豫,不希望闹大。更不让姜氏去痛斥自己老娘——他光顾着孝顺,已经没有了是非之心,没有了公正。在一个家中,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