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最后给了王稳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且让她自己猜去。
谢大娘还在里头收拾产房的狼藉,付拾一也没久留,悄悄的走了。
付拾一先去了一趟王木匠那边,买了一张现成的床。
说起来也挺有缘分,正好就是曹及帆那张没卖出去的床。
王木匠见付拾一是知道内情的,最后还打了个对折,只收了木料钱。
付拾一其实半点不介意,心里反倒是摩拳擦掌——然后就问王木匠:“曹郎君定的家具,还有多少没卖出去的?”
王木匠:……占便宜没够是么?
不过,还真有。王木匠一脸生无可恋的将其他几样家具指给付拾一看:“本来也没有打多少,都是内屋里用的。诺,还有个梳妆台。还有个五斗柜。”
付拾一真是喜出望外:“那就都给我一并送过去吧!另外,再给我做点别的。”
有打折不买,那就是亏本!
付拾一要定的是桌子和椅子,还有大吧台。
王木匠一听这个,总算来了精神:“要什么桌子?书桌?饭桌?还是小几子——”
付拾一要定的桌子,还真不是这几样。
一时半会说不明白,所以付拾一就干脆利落的问王木匠要了纸和笔:“我画出来,您看看。”
付拾一要的桌子,是后世那种餐馆的长条桌子。
一桌四个人,两两对坐正好。
这样节省空间,而且好放。
因为店铺不大,付拾一也只定了四张大桌子,又定了四张小的双人桌。
最后,定了一张大圆桌。
这个大圆桌,她打算单独隔出来一个小包间。
一面靠墙,一面靠窗,另外两边用屏风一围——
大圆桌上,她还定了个机关:大圆桌不好夹菜,所以,能转的大圆盘,是必须的。
王木匠看得目瞪口呆:“这……”
“嗯,蜀地那边的。是不是很实用?”付拾一懒得多解释,只问他能不能做。
王木匠点头:“能做。”
“稳定性好要,不能卡顿,不能摇晃。做工精细点,贵一点也不要紧。”付拾一笑眯眯:“这张桌子就别用松木了,用点结实的料子。”
王木匠心里盘算一下:“这些可不便宜。”
“放心,我不会少给钱的。”付拾一大大方方掏出十两银子:“这是定金。”
王木匠接过来,“那还做点什么?”
付拾一将图都画出来:“长条桌子,一面配个长条的这种椅子。”
“小桌子一个桌子配两个单独的这种折叠的带靠背的椅子。”
“大圆桌,就配这种正式的椅子。”
“吧台里格局,您也看见了。一个要做成带锁的这种抽屉,另一个不带锁。其他的就分成小格,好放东西——”
“对,吧台后面还要做一个齐墙高的格子,靠墙放,不用封背,但是底下可以做一排柜门。”
付拾一一口气说完,问王木匠:“能做吗?”
王木匠好半晌才点头:“能做是能做,但是都不是现有的样子,怪新奇的——”
“不要紧,我隔两天就过来,你要不明白,再问我。”付拾一不怕麻烦,毕竟这都是自己要开店用的。一定要尽善尽美——
王木匠忍不住看付拾一:“付小娘子还真是独特。”
付拾一:总觉得你这不像是夸我的好话。
付拾一从王木匠这里出来,就去买了窗户纸和浆糊,猪毛刷,然后回了永崇坊,去贴窗户纸。
窗户不少,估计要贴个半天的。
结果付拾一刚开锁,隔壁卖胡饼的那家大嫂子就出来了:“我听孙老头说租出去了,你是新来的吧?”
付拾一笑着应了:“是。您是——”
“你叫我齐三娘就成。我和我家郎君是卖胡饼的。大儿子了,小儿子在乡下,平时就我们两口子和女儿玉娘在这里。有事儿你就说话,都是邻居。”齐三娘显然是个热情爽朗的性子。
付拾一忙道谢:“多谢三娘。”
齐三娘打量了付拾一一下:“你要贴窗户纸?我叫玉娘给你打下手。”
说完不等付拾一拒绝,就喊了自己女儿玉娘。
玉娘和她娘显然有点儿不一样,显得冷漠很多,十五六的年岁,杏眼桃腮,不过偏却画了个大粗眉,脸上也是粉白粉白的。衣裳是鹅黄的齐胸,露出来的脖子颜色,和脸有点不一样,不说鲜明的对比,也挺明显。
头发梳了锥子髻,显得脸就更圆了……
关键是头上那一朵大大的芍药花——
付拾一觉得,不管来到大唐多少年,她还是有点儿适应无能。
玉娘不太愿意帮忙,跺脚娇嗔:“我才不去。我还有事儿要忙呢!”
付拾一很识趣:“我一个人就行,不用如此麻烦的。”
齐三娘尴尬,还想再说,付拾一赶忙又说两句,一溜烟进了屋。
齐三娘转头瞪玉娘:“人是新来的,你帮个忙都不肯,多不合适!”
玉娘嘟嘴:“我才不去鬼屋。而且凭什么要我去啊,她又没给我家帮过什么忙!”
齐三娘气得不理她了。
玉娘还在嘟囔:“再说了,指不定住多久呢。上一个,一个月都没住,就跑了。她指不定连上一个时间都没有……”
齐三娘听着,虽然不高兴,却还是忍不住叹一口气,又有些忧心忡忡:“但愿别再出事儿了。”
再出事儿,这一片都跟着晦气倒霉。
三月里,阳光正是明媚灿烂的时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