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付拾一将心头所有秘密都倒了个干净,没有负担的睡了一个好觉。
然而,李长博得了两个秘密,却是一整晚翻烙饼似的,完全没睡好。
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付拾一。
有想象出来的,小小的付拾一。
又现在灿烂明媚的付拾一。
还有她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些东西填满了他整个胸腔,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躺下安眠。
最后还是半夜索性起来练了一会儿剑,这才算是勉强平复了一些。
于是第二日等到道观做完了法会,一行坐上马车,付拾一看着李长博的黑眼圈,就有些奇了:“李县令昨儿晚上没睡好?”
方良一面赶车,一面在心里幽幽的答:岂止是没睡好,简直是一夜没睡。
李长博正正经经的:“昨夜蚊子有些多,惊扰了半晚上。”
杜太夫人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撒谎的孙儿,懒得拆穿。
付拾一同情的看李长博一眼,倒是没多想。
春丽悄悄问方良:“昨天晚上你没熏屋子?”
方良斜睨春丽一眼,气得冷哼一声,不说话:郎君非要让我背锅,我能怎么办!
回长安城的路上,李长博最终还是没能再睡一会儿,反倒是将自己的钱包里的钱,输得一干二净。
最后几把,已经是到了无钱可输的地步。
杜太夫人皱眉抱怨他:“出门也不知多带钱。”
李长博:……祖母教训得是。
付拾一不好意思说句公道话:“其实已经不少了。主要是李县令太让着我们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李长博谁的钱也不敢赢,最后就只剩下输了。
而且李长博总是输三把赢一把……分明就是计划好的。
就是可能没计划好次数,后头钱才不够了。
进了长安城的时候,付拾一倍感亲切——虽然才来了半年,可是这里仿佛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更叫她觉得像是家。
李长博问付拾一:“是现在就去挖,还是干脆等一等?付小娘子要不要回去知会一声?”
东西就在那儿,迟早都是一样。
付拾一纠结一瞬,就道:“先回去看看,他们肯定还准备了东西等我的。到了时间没回去,他们一定担心。”
李长博颔首:“也好。那稍晚一些,我叫方良过来接付小娘子?”
付拾一摆手:“就几步路,哪里需要接啊?”
等付拾一下车进了拾味馆,方良这才驾车回去。
杜太夫人睁开眼睛,一改刚才的安静慈和,略带几分急促:“付小娘子是不是将秘密告诉你了?”
李长博扬眉惊讶:“祖母怎么知道?”
杜太夫人似笑非笑将昨日自己和付拾一说的话说了:“若不是我,你不知还要等多久!”
于是李长博秒懂杜太夫人的意思,立刻道:“祖母想吃什么,孙儿立刻让人去买。周记的点心要不来一些?我记得祖母很喜欢。”
杜太夫人满意的看李长博一眼。
李长博就吩咐给了方良。
而后杜太夫人又问起李长博:“那付小娘子到底是不是付家那位小娘子?”
李长博摇摇头,“不是。付小娘子是那位小娘子的丫鬟。听付小娘子的意思,那位小娘子已是香消玉殒了。”
杜太夫人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一时之间神色还有些复杂和惊讶,良久她缓缓坐直了身子,反问李长博:“那你是怎么想的?”
对于杜太夫人这个问题,李长博也早就想明白了,此时只是微微一笑:“从前我遇到付小娘子时,她与付家没有任何牵连。”
“更没有任何身份。”
虽说李长博表明了态度,可是杜太夫人呢沉吟一下之后,还是提醒一句:“可是那究竟不同。”
平民虽然身份依旧普通,可是毕竟和奴籍还是有区别的。
李长博就算不是世家子弟,没有这样的成就,娶一个奴籍的女子……也是会被贻笑大方的。
李家那头,绝不会同意这件事情。
李长博再坚持也无用。
李长博垂首,声音一丝犹豫和波澜也没有:“付小娘子现在不是奴籍了。她是良民,身有官职。而且深得陛下青睐和赞赏,陛下为她赐婚,也不无可能。”
只从他语气,杜太夫人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李长博是要坚持到底,哪怕将南墙撞破,也不会回头。
杜太夫人张了张口,最终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事情……
没法说。
杜太夫人下马车时候,想了想还是说了句:“这件事情,能瞒着就瞒着。”
不让众人知晓,就不会有太多事端。
李长博笑了笑,却偏生说出一句:“若付小娘子愿意公开,我也不会拦着。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不管如何,我总是认定了。”
除非是付拾一不愿意。
但是现在李长博还是很自信的的觉得,付小娘子应该是心里有他,只是不自知罢了。
杜太夫人最知道他的性情,一时之间想劝都找不出话来劝。
想骂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
最后索性摇头:算了,回头还不如和付小娘子说这个事情!
这头杜太夫人气哼哼的回了院子,那头付拾一则是得了太皇太后的待遇。
整个拾味馆里的人都围着她打转,有伺候吃喝的,有回禀生意的,还有问一会儿晚上想吃什么的。
付拾一捧着一碗葡萄,受宠若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