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轻声总结:“所以,死者是先被人杀死,而后再毁了死者样貌,丢入水中毁尸灭迹。”
付拾一点头:“只是因为已经过去太久,尸体体表痕迹消失,不能判断是勒死,还是用手捂着口鼻致死。”
付拾一笑笑:“不过我们做这种工作,就是为了寻找证据。”
付拾一指了指死者头部:“现在,我们可以考虑两个事情,如果是直接捂死,那么受害人必定剧烈反抗,甚至可能弄伤凶手。”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陈珠一案,她先受伤昏迷——”
付拾一将脏器一一归位,一面操作一面吩咐徐双鱼:“你检查死者后脑勺,看看有没有伤。”
这个不用徐双鱼检查,钟约寒就已经是开了口:“后脑勺有伤,而且伤得不轻。创口可见骨头。”
这也是钟约寒的依据。
付拾一点点头:“这就说明,可能是先受伤昏迷,而后窒息死亡,最后被毁尸灭迹。”
“长安城里人太多,想要确定他是谁,恐怕有难度。”李长博缓缓开口。
付拾一明白他这是想要更多证据。
沉吟片刻后,付拾一轻声提议:“那……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李长博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没问错人。
付拾一言简意赅:“简单,就是脑袋取下来,然后蒸煮去皮肉。最后得到头骨,再根据头骨,画出五官。”
付拾一这个法子,在现代刑侦里,是经常能见到的,叫做颅骨复原。
这个法子太过惊奇,大家都没听过,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李长博斟酌片刻:“可靠吗?”
“相似程度,能有百分之六十左右。”付拾一不敢给得太高。
毕竟这个,她练手太少,而且人的面容,会根据肤色,胡须,眉毛,还有疤痕,单双眼皮,生出千变万化来。
李长博还没决断。
钟约寒倒是忽然出声:“若真如此,我觉得可以试试。”
此时钟约寒身上那股竞争和敌对,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这会儿对于这个事情,更变成了好奇——
毕竟,钟约寒是个仵作。
他的职业素养,会让他本能好奇不是?
钟约寒都如此,徐双鱼更点头如啄米,附和他师兄:“对对对,我也觉得。”
付拾一看着李长博,等着他决定。
李长博微不可查点了点头。
“那钟约寒你们帮我把头取下来,然后大概把皮肉剥一下——注意碎裂的部分,一定不能漏掉骨头渣子。”付拾一得了准许,立刻侧头吩咐:“一定要保证完整性。”
“劳烦李县令去叫人准备一个炉子,一口铁锅。”
当天夜里,长安县县衙,开始飘荡起了一股诡异的味道。
闻着味道过来的厨子,一看见自己心爱的铁锅子里头煮的东西,一句话没说,翻了个白眼就抽过去了。
付拾一看了一眼,“没事,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反正这头煮着脑袋也要等时间,付拾一犹豫一下:“要不然,先让头在这里煮着,我回去洗澡换衣裳,然后再来?你们要是饿了,也跟我过去,我们煮一碗汤饼吃……”
钟约寒面无表情。
徐双鱼冲口而出:“好啊。”
说完了又想起什么,小心翼翼看一眼自己师兄,讨好一笑:“师兄你说呢?”
李长博揉了揉眉心:“也好。”
这么晚了,付拾一毕竟是女子。
叫了不良人蹲在旁边守着煮那头骨,李长博让方良驾车,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付拾一那。
先将付拾一放下,让方良在那盯着,而后李长博带着徐双鱼和钟约寒去自己家中洗澡。
这次案子的死者,味道实在是太大,李长博觉得自己头发丝上都是味。
付拾一虽然验尸时候淡定,可这会儿验尸结束,她就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儿泡进酒精里消毒一遍。
付拾一仔细的洗了个澡,光肥皂都打了三遍。
连脚指头缝都不遗余力的搓了三遍。
最后,付拾一出来时候,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茉莉花的香气。
她动作快,所以李长博他们还没过来。
付拾一升起炉子,看了一下自己的厨房。
厨房里如今存货不太多。
只有一把莴笋,和一把小竹笋。
肉只有一条腊肉,买回来之后,她就挂在了厨房的房梁上,垂下来的距离,刚好是在灶上头。
日积月累的烟熏火燎,会让这个腊肉被熏出一股特殊的烟火气。
付拾一觉得,光炒素菜,肯定有点亏待了李长博。
所以付拾一拿刀切了半条熏腊肉下来。
熏腊肉洗干净,放进锅里先煮着备用。
然后就准备蔬菜。
莴笋叶子和嫩尖剥下来,留着炒菜着吃。
莴笋胖胖的嫩杆子细细的削皮,除却不能吃的部分后,直接切成均匀的细丝。
然后撒上一勺盐,拌均匀了,就搁在一边儿静等着杀水。
此时熏腊肉已经煮得差不多了。
付拾一将腊肉捞起来,晾着。
然后将嫩竹笋切成薄片,放进煮腊肉的水里焯一分钟左右——新鲜的竹笋,不能直接吃,必须焯水去涩,否则口感太差。
竹笋好了之后捞起来,沥干水分放在一边备用。
一切就绪,付拾一就将锅里废水舀出来,刷锅,重新放井水进去烧开水。
然后,再舀出一瓢白面,开始在案板上和面擀面。
到了这一个步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