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齐贤国字脸浓眉大眼,刚刚年过五旬的他倒不见老态,两鬓头发略有些白发,整个人给人就正气凛凛,面由心生的话,他必然人品不错,而且历史上,他应该是北宋一位贤相,不过,还是那句话,现今其人自不能和历史上人物挂钩。
经略司秘书厅,其实就是文吏帮主官们处理日常事务之所。
从南北朝有秘书省,本朝改为秘书监,地方则设秘书厅、房,在主薄下行事,实则,因为管理卷宗,且对整个地方的各种日常事务、各种数据处理汇总归档,现今齐制,若主官舞弊或行不法事,没有主薄配合基本不可能,且各级主薄也成为最主要的佐官之一,同样是对一地主官的掣肘和制约。
经略司这执掌秘书厅的总管主薄冯拯,今年四十岁,十五年前的状元郎,明法之科,更是满分。
漠南经略司,主要的官员就是这几位了,其余都是四品及以下官员,其实也没多少人,四五品官员,坐了两桌,十三四个人而已。
要说西域诸城,名义上管辖之地,比中原有些道署管理的还要大,但官员自然远远不及中原腹地一道官员林林总总,而且漠南城下属,地方官都没有,其余诸城,有了商道上驿站公所,漠南城却是没有,而且其名义上管理的面积有二十几万平方公里,整个阿富汗西部囊括其中,当然,各部族伯爵、子爵、男爵,从一定程度上,等于漠南城管理的地方官了。
但如此辽阔区域,这片土地的总人口,按照人头税数据的话,也不过堪堪超过四十万,这人口密度,放在后世的话,属于倒数第一,比之澳大利亚、纳米比亚和蒙古三兄弟还要低许多。
而一年四十万贯的人头税赋,实际上,还不抵一旅禁军的军费,更莫说其他支出了。
一旅禁军,正卒一万三四千人,加之辎重预备,将近两万人,四十万贯,吃喝拉撒、制服军饷、武器折损、乘骑换代、弹药消耗等等,又哪里够?
当然,有古拉姆、马穆鲁克屯田,可以额外负担一些。
何况商税收入,也是大头。
再有漠南属于最边陲的重镇,还想边军能本地财政就可以供养本就不可能。
不过总体上,在西域,现今大齐还是中央贴补状态,但从长远看,又是另一回事。
何况商道收入,大部分不在西域财政收入内,细算账的话,现今其实也不亏,仅仅看支出,因为征服了西域新增的收入却视而不见,这种账目,通常在庙堂争斗中才会采用。
一边琢磨,陆宁一边和在座几名臣子闲聊。
“张经略,受七河王总督令,在库什卡处理了一桩公案,在此地,还要寻一处聚落和萨拉赫斯部的幸存者对迁,这是相关卷宗。”陆宁说这话,身后远远站着的小德子忙走上两步,将手中厚厚一摞文函递给陆宁,陆宁又转交给张去华。
张去华微微一笑:“我接到你的信函已经筹备此事,好说,好说。”将卷宗顺手递给了身后侍从。
陆宁又和种放、张齐贤、冯拯闲聊,又有旁桌官员轮番来敬酒。
最后,算是尽兴而散。
陆宁年纪轻轻,哪怕带在身上的鱼符、委任状,以及张去华见到的履历,年纪都标注为三十二岁,算是面相年轻娃娃脸,但三十出头,能成为三品大员,以前又没听说有这么一号神童、后起之秀,那么,多半便是家世显赫了。
是以,在座诸人心照不宣,也没人太过详细询问这位文廉访的过往。
至于河西城的经略变动,他们自然联想不到面前这新任廉访,因为陆宁履历表上,胡乱编造了一通,军方将领出身,和河西经略风牛马不相及,而且,因为出身军旅,他们从来未曾听闻也是情理之中。
倒是陆宁在库什卡部得到的马穆鲁克突击骑兵,按七河总督府分派,归属陆宁亲管,算是家丁系列,且要求漠南经略司,为其划出聚落放牧地,五百烈炎营,同样有家丁的意味。
这就不由得不令漠南城内消息灵通的中高层官员,开始琢磨这漠南城,以后到底是张经略为首呢,还是文廉访更尊?
倒是陆宁身边的那些绝色女奴,因为不会莺莺燕燕一大堆一起示人,更不会有人知道这是总督府从全西域精挑细选的敬献,总督府挑选绝色女奴时,漠南还是军管,这些官员有的有耳闻,有的没有,但听过传闻的,自也以为是献去京城的。
至于文廉访分配的马穆鲁克女奴有的具有绝色之姿,这个传闻,也只是令旁人羡慕,只能说,看履历,文廉访是军方出身,征西域立了大功,身先士卒的将领,率先进入西域,得到些本地绝色女奴,也是人情之常。
而本地官员,如经略使,可有百名马穆鲁克服侍左右,但分配下来的这些战俘奴隶,到漠南这最后设经略司之地,都是人家挑剩下的了,指望里面有什么俊男美女就别想了,何况马穆鲁克正常来说本来就是仆役之用,若是有那方面的爱好,只能在本地看机缘,能不能买到一些中意的男奴女奴。
总之,文廉访的际遇,羡慕不得,毕竟,人家是第一批进入西域有血战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