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兵这说的可是认真的,他原本就不敢独占造纸术。
纸这东西对于民间来说或许是便利,但对于执政者来说却是一种宣传、教育工具。
换句话说,就是谁掌握了造纸法就掌握了大规模宣传的能力。
这要是不懂造纸,就算占理也只能用竹简慢慢折腾,等你折腾出来另一边白纸黑字的传单早就满天飞了。
这在没有广播没有电视的时代特么的就是舆论制高点和话语权啊。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沈兵发明纸无罪、用纸抵债也无罪,甚至就算经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
但你要是想要垄断造纸术……那不就是要跟嬴政抢江山吗?
这是活腻歪了吧!
所以造纸术妥妥的不能传出去。
不过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造纸术只要出来了再加上制法也不复杂,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民间。
是谁传出去、怎么传出去的沈兵管不着,只要不是沈兵就行。
嬴政假装不明白,他一边打量着手里的纸一边面带不屑的“唔”了一声:
“此物竟有如此重要?需校尉如此谨慎?”
“我却有些不信……”
沈兵朝着正在训练的水师扬了扬头,回答:
“有何不信?”
“便比如眼前这车轮战船,若是想用竹简将其制法记下并送往各地要多久才能完成?”
“反之若是用纸呢?
“再比如粮食增产的方法,军器的制作和改进乃至命令的发布……”
“这些若是传给一地、两地用竹简或许能办到。”
“但要传遍大秦各郡、各县,甚至传到每个百姓手中呢?”
嬴政听着不由目瞪口呆。
他此前想的更多的是纸会被反贼利用,知识与技能方面也有想过却没想到这么深。
现在一听沈兵这么说,嬴政才茅塞顿开,暗道:
“着啊!”
“就比若大秦屯田格式,虽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但从上到下贯彻到每一家每一户却十分困难。”
“秦国甚至将其写进法律并执行数年才初见成效。”
“究其根本,概因竹简制作困难且无法快速成规模传输。”
“若是有了纸张,便能以最短时间将种田格式下各郡县,甚至百姓手中……又何需如此费力费时?”
再往细里想,嬴政心下又暗惊:
“便若沈兵所言纸有利于农业及军器。”
“那岂非能使秦国更强大?”
“而其余各国不知这纸的制法只能停留在竹简时代,那一统中原还远吗?”
“如此说来……这沈兵确是上天派来助我一统中原的啊!”
“寡人怎生忘了这事!适才还想……”
想到这嬴政面带庆幸的望了望沈兵,暗想适才若是心急了只怕就要铸成大错了。
沈兵当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竟躲过一劫,他还问着嬴政:
“这些纸可够簪袅使么?”
“若是不够我便让人再去拿些来。”
嬴政赶忙回答:
“绰绰有余,多谢校尉,我这便告辞了!”
赵高却感到有些意外,这不是来要纸的制法吗?
这制法还没要到大王就这样走了?
这可不是大王的性格……
不过嬴政说走他赵高又哪敢说什么,应了声赶忙就跟在后头上马跟着。
出了兵营后赵高才敢问:
“大王,我等便这么走了么?”
“那制法……”
赵高其实也有些私心,他自己便酷爱书法甚至是名震一方的书法家。
往常若要展现下书法都要在丝帛上写,便是赵高也觉得肉痛。
若是知道那纸的制法……
可嬴政却在马车里打断赵高的话:
“你懂什么?”
“此乃天意,我等不得胡乱干扰!”
“此行不得与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赵高与一众亲卫赶忙应声。
赵高心下越发不解,只是纸的制法而已,如何又会是天意了?
然而赵高又哪敢多问,一路瞎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沈兵这边就爽了,军营里旦凡需要什么,沈兵就大手一挥“买”。
拿什么买?
要酒要粮乃至所有东西便只需给几张纸就行了。
纸一旦值钱而且价格还很稳定一张能值十钱,那么它实际上就是硬通货相当于钱……这或许是最原始的纸币,没有任何图案也不需防伪的纸币。
所以沈兵要钱干嘛?那堆在校尉府里的纸可不就是钱吗?
直到这时,沈兵才有机会静下心来翻看水军名册。
古时军队大多以将、部、曲编制。
最高统帅是大将军或者也称上将军,比如王翦,作战的总指挥。
上将军下便有几个副将、裨将,也称将军,比如杨端和。
将军之下再分几个部,部下再分几曲。
一部一校尉,比如水军校尉沈兵。
一曲一军候,沈兵手下就有两名军候。
一个校尉通常指挥一万人,一万人往往需要五名军候备用。
这五名军候并非规定好带某某部队,他们平时是校尉的助手,如需要分兵作战时才临时分配指挥任务。
比如沈兵置下有三千水兵,就只需要两名军候就够了。
战时若需分兵作战将三千人分为两队,一队一千另一队两千。
一千人这队没什么问题,二五百主就可以独立解决指挥问题。
但两千人这队又如何指挥如何统一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