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燕对政事所知不多,于是便建议道:
“大王,不若我等以百姓亲属为质,一旦百姓逃走便治其亲属之罪!”
楚王启只反问了一句:
“我等户籍可登记完善?”
“且城内或可用此法管理,住在城外的百姓如何制止?”
这么一说项燕就没话了。
楚国由于其国情原因户籍登记十分混乱,尤其是在战时新迁入许多劳力之后就更是一团糟,此时就算想实施项燕的“以亲属为质”的方法都办不到。
顿了下,项燕只能问道:
“那么,以大王之见……”
楚王启皱了皱眉头,回答道:
“为今之计,就只有与秦国一般变法。”
要知道楚王启可是在秦国任过相邦的,所以当然知道该怎么面对这问题:
面对秦国更优越的制度,周边国家比如赵、魏、韩,要么跟秦国一样变法要么就等着人口流失最终灭亡。
楚国之所以受影响较小,是因为其与秦国接壤处是西北方向巴蜀一带交通极为不便,于是楚国制度才能一直保持到现在。
但正所谓“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
正因为楚国距秦国较远没有改革危机,于是尽管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却因为没有改革而形同一盘散沙。
此时危机终于来了,秦军就在淮北。
若没有沈兵传单的宣传攻势的话,楚国只怕还有数月的缓冲时间……通讯落后消息传播得慢,而且范围也不大同时也容易封锁。
但沈兵宣传攻势一出,这绝对的制度优势马上就体现出来并激化了其内部矛盾。
结果就楚国若要阻止人口流失,就必须采用秦国一样的制度,这样一来秦国的制度对楚民就不再有吸引力……双方都一样了,当然没人愿意背景离乡。
然而……
项燕却迟疑的说道:
“大王,我等若是变法,亦即要收回各族的封地。”
“各族岂会甘心?”
这一点楚王启也考虑过。
确切的说不是收回各族的封地。
各族的封地明面上还是各族的……就像秦国一样,只不过各族不再拥有百姓的管理权,管理权全部收归、集中到楚王启手里。
那各族又会服气?
想了想,楚王启就回道:
“若是不变法,楚国便要亡了,又何来封地?”
“召集各族来朝,共同商议改革一事。”
项燕应了声,就派人将楚王启的命令发布了下去。
可尽管项燕这么做了,心里却一点都不抱希望,因为他知道这些楚国贵族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几天后各族都派出使者赶到了洞庭。
昭氏来的是老臣昭恤,屈氏是屈惟,景氏是景柽,都是各大族能说得上话的人。
见此项燕心下稍定。
因为这就说明各族对此事颇为重视,毕竟此时面临更大困难的是他们而非楚王启,所以也在急于寻求解决之道。
另外还有斗氏、班氏等小族,来的人倒是比之前楚王负刍召集朝会时更齐了。
也不知是楚王启的威信还是因为形势所迫。
众人济济一堂朝楚王启施礼,倒也颇有些样子。
楚王启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众人起身后就说道:
“诸卿应知此次为何朝会。”
“秦国大军压境又以告示蛊惑我大楚子民,如今百姓纷纷北上,不知诸卿有何对策?”
这是楚王启的手腕。
其实楚王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甚至决定怎么做了,但他不会直截了当的就说你们要怎么怎么滴……这就显得楚王启刚愎自用不尊重各贵族的意见。
话题一抛出,各贵族那是感同深受。
一通议论之后,昭恤就拱手回答道:
“大王,臣建议在北向构筑一道防线并以骑军巡视。”
“以此拦截北上降秦的百姓,若抓获便严惩之。”
“时日一久,百姓便不敢再逃了。”
众人闻言便纷纷附和。
这似乎也是一个办法,百姓以为北上有活路,那么就断了他们这条活路,于是无奈之下就只得继续呆在楚地任由贵族剥削。
但楚王启却摇头道:
“自淮河防线为秦军所占之后,我军北向便没有一条完整的防线。”
“此时又是我军物资紧缺之时,如何还能在北向建一道长达数百里的防线?”
“若是匆匆建起只为防百姓,秦军又岂会坐视?”
“何况秦军还有神武军……我等又如何能以骑军阻止百姓北上?”
楚王启这么一说众贵族就都没声音了。
昭恤这说法的确过于理想化。
构筑防线需要人力、物力还有财力去哪找?
另外更严重的还有驻军的问题。
这说的并非楚军兵力不足,事实上楚军这时若把各族兵力团结在一起再加征一些,依旧可以凑足四十万之数……这也是秦军兵力的两倍。
问题在于有过之前项燕数次战败的经历,谁还敢出城与秦军作战?
尤其昭恤还提到用骑军……那不就是神武军的鱼肉么?
沉默了一会儿,屈惟就建议道:
“臣以为,我等可派兵出城监督百姓耕作……”
话还没说完就遭到其它人的反对。
斗氏说:
“我等一直都有派兵出城监督。”
“然兵士终归及不上百姓。”
“往往是出城还在,回城就有许多不知所踪。”
班氏更着急:
“一个不小心,那兵士还会让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