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起来有些讽刺,沈兵想将西域的奴隶解放出来,其结果却是会遭到这些奴隶的进攻……
因为这些奴隶不只是行为,思想也被贵族所控制。
这也是汉朝时设在西域的都护府总是被西域百姓围攻的原因之一……
西域都护府是汉设在西域的最高机构,负责在西域筑长城、屯田,乃至将先进的屯田技术教给当地百姓。
这些当然是好事,当地百姓学到了屯田技术增加产量,甚至将他们奴隶的身份变成农民……农民虽然依旧是受压迫阶层,但无疑比奴隶要好得多,百姓没道理不拥护。
问题在于这一来绝大多数西域百姓就都希望成为大汉子民,这直接动摇了西域贵族的利益。
于是贵族就找这样那样的借口蛊惑百姓,基本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百姓便群起而攻之。
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沈兵只能先从这些贵族的利益出发而不是百姓。
王贲似乎也想到这些问题,于是就皱着眉头问:
“大将军,你就不担心那丘就却……”
虽然王贲没有说下去,沈兵却明白他的意思。
丘就却手里如果握着兵权,那自然不会甘心总是为沈兵所用。
沈兵回答:
“所以他身边的亲卫才是我们的人且限制其行动。”
“调兵谴将之类的事,自然须得我等同意。”
王贲点了点头,这实际上就是把丘就却软禁了,然后再借丘就却之口发号施令指挥月氏大军。
但王贲又说:
“只是这也并非长久之计,时日一久……”
对于这一点沈兵则完全不担心,他笑了笑回答道:
“大秦以军功晋爵论赏,而月氏则是贵族子弟独占功劳。”
“大秦百姓只需遵纪守法便能安居乐业,月氏百姓则是为奴为婢苦不堪言。”
“所以这‘时日一久’,应是月氏贵族而非我等担心才对!”
“校尉以为然否?”
王贲这才疑虑尽释连连点头称是。
道理其实很简单。
此时沈兵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只有一个原因:西域百姓不明真相易受贵族蛊惑蒙蔽。
既是如此,那随着月氏军民与秦国军民交流增加,“时日一久”之后百姓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比如平时闲聊就会说到彼此有什么什么好处。
那月氏军民肯定比不了,接着就一传十十传百……那时秦军再要将月氏贵族甚至西域贵族废除就容易得多了。
因此,要想两地有认同感并促进和平的统一,民间百姓的交流相当重要。
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似乎所有人对沈兵这安排和做法都很满意。
对丘就却而言,虽然亲卫被换成了秦军兵士且自由受限权力受限,但他原本是战败的降将,原本只想着能活命受到较好的待遇就不错了,谁想现在居然还能成为月氏王!
这幸福感有如从地狱升到了天堂,那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当然对沈兵充满感激且尽心尽力为秦军做事。
至于月氏军民……月氏王依旧是月氏人,而且还是声望较高的丘就却大将军,这从感情上就更容易接受。
同时在如此强大的秦军的统治之下,对他们来说也更有安全感。
对贵族而言:沈兵既没有动贵族也没有改制度,充分保障了贵族的利益,原本担惊受怕的他们也是暗松了一口气。
于是沙州的局势和秩序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一场灭国之战的交接就有如换一个月氏王般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沙州站稳脚跟后,沈兵第一件事就是飞鸽传书到河套,让秦军已准备好的商队出发。
事实上在此之前秦军的商队已经出发了。
只是因为不确定秦军是否能在沙州取胜,所以商队只行进至西套并在那里等待。
此时沈兵一将战胜的喜讯传回去,这支商队马上就从西套出发前往沙州。
两千多里,大概四十天左右就到了,沈兵这边也要做好接受这些物资及进行贸易的准备。
这方面沈兵尽数交给丘就却去处理。
有句话叫“枪杆子才是硬道理”。
所以沈兵知道只要在军权上对丘就却进行有效的限制,其它权力视情况放宽没多大问题。
何况丘就却对沙州的情况及贵族中的人脉也广得多,处理这些事应该得心应手。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丘就却第一时间就在沙州开辟了一个专门用于接待秦军商队的存储和留宿区。
这时沈兵甚至都有些羡慕游牧民族了,因为他们所谓的开辟一个地区就是搭起一个个帐篷,几天就完事。
如果说有什么防护的话,那就是用栅栏将这片地圈起来。
这要是秦军来整,少说也得几个月甚至更久才初具规模。
另外,丘就却还在新区与沙州城之间建立了一个交易市场。
这一来中原商队与沙州之间的交易就方便了……之前中原绸缎换东西会有很多麻烦,主要是因为月氏没有自己的货币通常是以物易物。
若是一匹绸缎拿出来换香料……所有的香料都不够半匹绸缎怎么办?裁成两段?
另外还有物品分散的问题,中原商人要换到中意的东西往往要将沙州逛上一遍甚至有时一遍还不够。
这其间难免就会起争端、语言不通、纠纷等问题。
丘就却在中间建起一个市场就方便多了。
中原商队将绸缎、布匹等运到市场,月氏人则将各种各样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