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檀宗其他各支派的人物也陆续赶到。
江南檀宗显然对庆云出任宗主没有表现出太大兴趣。
王紫霞并没有亲自前来,只是派来了一名微不足道的三代弟子。
虞家确认出席的两兄弟在江湖中也籍籍无名。
庆云其实对这些并不太上心,眼前最让他困扰的,是这些络绎不绝的檀宗豪客,竟然没有带来任何关于陈叔的消息。
自北上以来,自己一直着力打听着陈叔下落,
直到当日在兰若后山与之插肩而过,缘悭一面,这才算是有了些眉目。
但自那以后陈叔却又是杳然无音,吉凶未定。
入夜时分,任城王派人传来消息,苏家苏七间也到了虎牢。
苏七间是檀宗祭酒苏七弦的姐姐。
陈叔上一次在兰若后山出现,便是与苏祭酒大战封魔奴。
庆云听说苏家有人来,也不顾时日已晚,便想先去拜会。
出门的些许响动惊扰了隔壁瓠采亭与殷色可,
二女好奇,现身问明情况。
殷色可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便劝庆云明日再去。
“明日午后就是我檀宗宗门大会了,
届时必然有诸多应酬推脱不去,
怕是没有什么机会和苏女侠静下来聊天了。”
殷色可耸了耸肩,
“有些事你恐怕不知道。
这苏七间性格与弟弟苏七弦祭酒不同,为人很是冷漠,
是她的夫君萨摩耶折袖更是江湖当中出了名的善妒性子。
像你这样的小白脸要是夜探苏师姑,说不得会节外生枝。”
庆云不以为然地道,
“哪儿有那么夸张,我之前又不认得苏师姑,
只是执晚辈礼去拜会一下,能生出什么枝节?”
瓠采亭听到殷色可提起,也想起了很多听说过的传闻,
“这……这还真不好说。
据说那萨摩耶折袖曾因为几名男子在酒楼上多望了七间师姑两眼,便暴起杀人。
听说他是因为练功走火,故而有些喜怒无常,
尤其是对于七间师姑,最为敏感,丝毫不容他人染指。
但他又是爱极了七间师姑,无人时她对七间师姑是言听计从,甚至还有些惧内呢。”
“乱说,既然是无人时的事情,他们又怎么知道?”
庆云越听越觉得是无稽之谈。
可是殷色可却又接着补充道,
“这些事情,虽然可能有些夸大的成分。
但是并非一人如此说,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庆云沉思片刻,问道,
“这次来的为什么是苏七间?
苏家宗支还有些什么人?”
殷色可与苏祭酒本就是相熟的,对苏家的事也算是知根知底,
“苏家近百年来本就人丁不旺。
能算得上宗支的也只有苏七间苏七弦姐弟俩而已。
苏七弦清修寡欲不曾娶妻,
七间为了保持宗支延续只有选赘,招了萨摩耶折袖入门。
萨摩耶,旧称苏莫邪,索摩诘,亦称索国,在匈奴以北。
在他们的部落里,孩子传承母姓,
在这一点上,苏师姑是非常满意的。
只是……”
“只是许多人认为苏家自不毛之地招了个赘婿,多有愤愤不平之声,隐而传出许多谣言吧?
我猜这苏师姑定然也是生得极美的。”
瓠采亭点了点头,她的身世仔细论来也非中原人士,对于归化人并没有什么恶感,
“苏师姑号称冰霜美人,自然是生的极美。
听说以前在门中有很多追求者,只是苏师姑对他们都不假辞色。
最后她招了萨摩耶入赘,许多人的确为此不甘。
不过苏家先祖有苏氏出己姓之戎,听说与苏莫邪在上古也有些渊源。
但归者皆夏,
呼延,綦毋,前赵刘氏这些南附的匈奴贵族,
还有现在的鲜卑人,与我华夏已无大异。
只是萨摩耶生于极北之荒,确实还保留了些异于中原的习俗,性格也孤僻了些。
所以,也难免会有些这样那样的流言。”
“这么说来,那萨摩耶的性子果然还是有些怪异的。”
殷色可不满瓠采亭带偏了对萨摩耶的批判路线,听庆云如此问起,赶忙补刀,
“何止有些怪异呢!
这个萨摩耶,除了苏师姑,几乎不与任何人打交道,却独好与狼共舞。
据说萨摩耶这个名字,就是一种苍狼,他们的部落已之为图腾。
他虽入赘关内,却仍改不了往日习俗,在家中养了许多狼,
害的苏师姑也只能远离樊笼,过着隐居生活。”
“你见过那些狼?”
殷色可的师傅和苏七弦走得极近,在门中自然算是与苏家较为亲近的派系了。
可一提到此事,殷色可还是呲着牙猛地一个阵儿摇头,
“本来,本来是有机会看到。
人家曾经随师傅和苏祭酒去拜访师姑。
可是,离着师姑的住处还有三五里路,
就听见山中狼嚎犬吠的,好不吓人。
就,就不敢再进去,先被师傅带了回来。”
庆云对二女善意一笑,
“好吧,我大概了解了。
这次只是去看看情况,若果真如此,我也不会勉强。
放心,我懂得分寸。
本来倒还想邀你们一起去的,
想来你们必然怕碰到那萨摩耶折袖。
那便,由我独自走一遭吧。”
苏七间的馆驿被安排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