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皇后见章惇这样说,心里稍许放松。
朝廷这些大相公,一个个都是脾气古怪,以章惇最为拔尖,要么忍而不发,发起怒来,一般人承受不住。
权哥在孟皇后怀里,还伸着小手,要抓向章惇的胡子。
章惇见着,居然伸手拔掉几根胡子,递给权哥,道:“殿下喜欢老臣的胡子?”
权哥抓过来,就晃悠着在脸前,小脸居然笑了起来。
孟皇后心头惊讶章惇,又称奇权哥居然被逗笑。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老远就听到权哥的笑声。”
这时,赵煦从侧门进来。
朝臣们连忙站起来,纷纷行礼,道:“参见官家。”
赵煦摆了摆手,来到章惇桌前,笑着道:“咦,权哥笑什么呢?”
他还没有注意到权哥手里抓着的两根胡子。
孟皇后笑着道:“官家,权哥本来在哭,大相公只是抱了下,他就笑了。他手里的,是大相公拔下来的胡子。”
赵煦这才注意到,不由玩笑道:“咱们权哥的笑容,很费大相公的胡子啊。”
蔡卞接话,道:“官家,娘娘大悦,要给大相公家的哥儿赐婚。”
“哦,好事啊,”
赵煦看向章惇,道:“什么时候,朕去讨杯喜酒喝。”
章惇对于几个儿子,还是很满意的,抬着手,颇为客气的道:“就是犬子成个婚,不敢惊扰官家。”
赵煦从孟皇后怀里接过权哥,道:“看看,大相公,对圣人都很好,啊,朕这要去参加婚礼都不让了,偏心……”
“大相公这偏心的是有些明显了……”这时,许将从不远处走来,还端着一个盘子,递给章惇。
这时章惇喜欢吃的一种甜点。
蔡卞突然伸手‘抢’过去,拿过一块就放嘴里,道:“许相公,你这也有偏心啊,怎么就是大相公喜欢吃的,没有我的?”
许将笑着道:“蔡相公这是提点我,您的寿辰我没去啊……”
“哦,蔡相公的寿辰,我怎么不知道?”赵煦抱着权哥,有些讶异的道。
蔡卞连忙道:“这,臣也是忘了,还是夜里回去,家妻给我准备了一下,我才想起来的……”
“是吗?圣人,你知道吗?”赵煦转向孟皇后。
孟皇后一笑,道:“臣妾一早就让人备了礼物送过去了。”
赵煦拿手点着蔡卞,道:“这大相公偏心就算了,蔡相公你这也偏心啊,圣人就这么讨人喜欢吗?”
气氛逐渐热烈,一些觉得有资格围过来的,都站过来,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都是些玩笑话,蔡卞还是有些尴尬,抬着手道:“官家折煞臣了,臣这是真忘了,大相公那是真偏心,看看,殿下多喜欢大相公……”
赵煦怀里的权哥,这会儿还伸着小手,要抓章惇的胡子。
章惇见蔡卞‘祸水东引’,不自禁的道:“蔡相公何止是寿辰瞒着,我听说,他家哥儿的婚事,都是悄悄办的,汴京城没几个知道。”
“蔡相公……这是与我们不亲近,没交情,不请我们……”李清臣顺着话题,开起了玩笑。
这时,朱太妃从侧门进来,道:“谁的婚事不请客啊?”
众人转头看去,连忙行礼,道:“见过太妃娘娘。”
朱太妃确实有些感冒,脸色有些苍白,见着朝臣们行礼,倒也不怯场,笑着道:“免礼免礼。官家刚才在我那,说是有家宴,我就忍不住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多人在。”
这时,偏庁里不管吃没吃好,吃多少的朝臣,都站好了。
这是官家的老娘,他们得给予足够的尊重。
梁焘见朱太妃过来,躬着身,笑着道:“娘娘,我们在说,蔡相公家的哥儿成婚,没请我们。”
朱太妃看向蔡卞,道:“蔡相公,你这是怕我们不送礼,还是怕我们吃的太多,不够回本?”
蔡卞哪想到朱太妃也开启了玩笑,不由得老脸尴尬,连连抬手,告罪道:“娘娘勿怪勿怪,实在是孩子们不想大操大办,就是两家人吃了顿饭,不敢叨扰到娘娘……”
朱太妃就是开了句玩笑,又看向章惇,道:“大相公,你家的,不会不请我们吧?”
章惇也不是大肆铺张的人,都想好要怎么办了。
这要是官家,皇后,太妃都去了,想小都不行。
章惇面露苦色,道:“娘娘,您这是给老臣出了大难题……”
“办!”
赵煦一锤定音的道:“既然圣人都赐婚了,就不能小了。我去,圣人,母妃都去,难得有喜庆,咱们都好好热闹一下。”
章惇无奈,只得应下。
“那菜,就不能简单了,得是樊楼的大厨吧?”
“我听说,现在是鲈鱼正美?”
“鱼要有,好酒也得有,我听说大相公府里藏了两坛百年老酒……”
蔡卞,许将,李清臣就商议怎么‘宰主人’了。
气氛越发热烈,赵煦一家人,围聚着章惇,蔡卞,许将等众多相公,六部尚书。
自然,也有人靠不过来,除了地位,还有心理——抗拒与不愿意。
文彦博没靠过来,他依靠在椅子上,仿佛睡着了。
苏轼也没有,吃了一点之后,就站在人群中,静静看着前面的热闹。
吴居厚,陈浖这样的六部侍郎,是没资格。
太多人立着,看着,听着,有的面带微笑,跟着情绪起伏。有的神色不动,故作正色。有的面无表情,仿佛充耳不闻。也有的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