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衙役们走过来之前,郭实终于自己不停的挣扎抖动把落在大腿之间的火红石炭弄掉在地上,他也一连坐在地上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裤子已经烧出了两个大洞,双股之间被烤焦,整个人已经是疼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苏扬对两个衙役摆了摆手,衙役就上前架住郭实跪在地上,他上前走到郭实身前蹲下抓起其散乱的头发盯着他:“某劝你老实交代,侯安忠在何处?”
郭实的目光中带着惧意,却依然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苏扬凑到他耳边低声嘀咕:“郭实,你若是不说,某保证你绝对会死在大理寺!某知道你不信,就算你死咬着不说,某也会派人去查你的过往,某就不信你为官这么多年会清贫如洗,就算你只收了人家一贯钱财,某也会以此整死你,整得你家破人亡!”
语气虽然平淡,声音也很低,但这番话却让郭实真正害怕了,他能从苏扬的眼神看中到了狠厉和杀意,这人绝对是一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狠角色。
就在他心理防线产生动摇之时,这时外面传来唱喏声:“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御使高大夫到——”
这一声犹如天籁之音,郭实心里踏实了。
苏扬一愣,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双手扶着腰带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一干随行官员和禁卫。
“这就是高智周?”苏扬心中嘀咕一句,向门外走去,抱拳高声道:“不知高大夫驾临,本官有失远迎!”
高智周边走边打量着苏扬,随即笑着说:“老夫正巧打大理寺门前经过,听说雍州黜置使在此审案,因此过来瞧瞧,苏使君,老夫的到来没有妨碍你吧?”
苏扬笑着说:“高大夫前来巡视司法事务乃是履行本身职责,某岂敢说妨碍?来人,给高大夫准备个座儿!”
高智周目光投到了郭实身上,“哟,这不是吏部郎中郭实吗?你怎么成了犯人,还被整成了这样?”
郭实立刻告状:“高大夫救命啊,下官是冤枉的,这苏扬滥用私刑,您看我这大腿都被烫熟了,下官好惨呐,您给要为下官做主啊!”
高智周的脸色变了,面向苏扬沉声喝问:“苏使君,这是怎么回事?”
苏扬毫不在意地说:“哦,我用火钳夹着石炭烤火,不小心让石炭落下去就烫伤了犯人!我先声明啊,我可没有故意用石炭烫他,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所有衙役兵丁和敬晖等人哪里还不明白高智周就是来给郭实撑腰的,他们谁都不敢得罪,只能低着头闭紧嘴巴,连大气也不敢出。
高智周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遍,他指着郭实问苏扬:“郭实犯了何事,苏使君要抓他审问?”
苏扬道:“将作监秘册丢失一案想必周大夫知道吗?”
高智周虽然有宰相那样参政议政的权利,但并非真正的宰相,如果是三高官官这种天然宰相,外人就要称呼他们一声相公以示尊重,称呼他们的子嗣为公子,这是宰相和其子嗣的专有称呼,其他们没有这个资格。
“老夫当然知道此事,不过这与郭实又有何关系?”
苏扬指着郭实说:“据本案的直接嫌疑人黎仕宏交代,吏部郎中郭实有重大嫌疑!高大夫,您虽是御使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但某是本案全权负责人,您若是来看个热闹,某不介意让人加个座位,但您若是来捣乱了,那可就别怪我这个后生晚辈不给你这个宰相面子了!”
多少年没有人敢跟高智周这么说话了,高智周当场气得面如锅底,他怒气冲冲道:“大胆,你一黄口小儿竟然如此跟老夫说话!”
“啪!”所有人都没看清楚,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众人就看见高智周一张老脸左边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高智周只感觉左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很明显挨了一耳光。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扬,正要发飙,却只见眼前一花,右边脸上又传来一阵刺痛,这让他如何受得了,奇耻大辱啊,他大怒:“你······”
刚说了一个字,一面金牌就出现在他眼前,其上“如朕亲临”几个字让高智周接下来的话憋在了喉咙里,连忙躬身拱手作揖,高呼:“吾皇万年!”
其他人都傻了,苏扬竟然把当朝宰相给打了,宰相要发飙,却又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一面御赐金牌把宰相压得死死的。
众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纷纷躬身作揖:“吾皇万年!”
苏扬走近,在高智周面前笑着说:“高大夫,这两耳光可不是我这个后生晚辈要打的,而是皇帝陛下要打的,谁让您对我这个皇帝陛下的钦差特使不敬呢?别说我才十九岁,就算我只是个三岁小儿,只要我有皇帝御赐金牌在手,您对我不敬就是对皇帝不敬,我打您都是轻的,我若一刀把您砍了,您岂不是白死了?我呢?徒刑两年?还是流放三千里?”
高智周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明白眼前这个刚成年的小子了,说他鲁莽无知吧,他还知道借皇帝的势,说他老谋深算吧,还缺不管不顾的对自己这个宰相下如此狠手,难道以后就不怕自己的疯狂报复?
高智周做了一辈子的官,知道此时不能再待下去,得赶紧走,若是赖在这里不走,天知道苏扬这二愣子会干出什么事来?他这个宰相日后还要不要做人?
他直起腰抬头看向苏扬,目光中带着寒意,再配上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