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孩儿出兵帮助摩尼教吧……这帮混账估计早已将咱家当成了魔鬼,或许杭州蔡府已经成了一堆瓦砾,郭老已经死在了杭州也不一定。”
蔡鞗苦笑道:“摩尼教教义已经决定了咱们必然损失无数,不言正值意气风发的摩尼教是否接纳咱们,即使接纳了,是不是如同辽国那般整日想着砍了孩儿脑袋,想着一口吞了咱们的兵卒、火器?”
“这些都不提,仅仅说服遭受无数损失的族人就难如登天,更别提与宋国闹掰了带来的未知影响。”
想着百万无辜死去,想着赵佶踩着无数鲜血一意北伐,想着之后的血流成河,蔡鞗烦躁欲狂,光着精壮上身再一次举锤叮叮当当……
“都他娘地一群贱皮子……”
“当当……”
“混账女人……小爷都差点被人射死了,还他娘地与你说‘金角银边草肚皮’……都他娘地告诉你去广南造反……还他娘地在江浙造反……”
“当当……”
“混账女人……小爷都他娘地在课讲上说了天时地利人和……都他娘地说了时机……混账……都是混账……都是巴不得弄死所有人的混蛋……”
“当当……”
“爱死不死……老子管你们去死……”
“当当……”
“混蛋……”
“当当……”
“小爷才不管你们死不死……”
“当当……”
“敢动小爷的钱财……小爷活剥了你们的皮……管你是谁——”
“当!”
蔡鞗也不管砸的铁片是不是火炉里拿出的通红铁片,照着乌黑生硬铁片就是一阵叮叮当当,不满牢骚充斥着整个作坊,最后更是将锤子扔在地上,赤裸着上身如同暴躁公牛离去。
看着儿子烦躁的样子,苏眉想要劝解又不知如何开口,面色惨白的顾琴娘比她还要不如,反倒是头脑简单些的绿桃要好的许多,即便如此,数以百万人的命也吓到了头脑简单的婢女。
“唉……”
苏眉叹气一声。
“难怪鞗儿会如此烦躁躲在作坊里。”
苏眉看向面色苍白的顾琴娘,张了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在江宁时,她就已经与摩尼教斩断了联系。
“造孽……”
苏眉轻声叹息,造孽……谁在造孽?是朝廷?还是摩尼教?或是明明可以“看”到了结果的儿子?
谁又能说得清。
……
蔡鞗在大明岛立国,虽然只是一群老人将他推到座位上,一帮人躬身称呼了句“主公”,他还是成了撮尔小国皇帝。
有了内阁,有了六部,有了小朝廷,数月过去,法律法规,规章制度,甭管多么简陋,甭管朝臣们是否身兼数职,甭管他们有无俸禄,总之该有的也都有了。
大明国,蔡鞗一直神往、敬佩的国度,在他手里却是如此的落魄,每每想到“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祖训时,心下都是愧疚的无地自容,可他还是咬牙坚持立国——明
立国了,整日无所事事的阁老们却难受了,无奈之下,也只得强迫着麻逸国族人前来大明岛,或许是苏眉想念了儿子,也或许是担忧族里不满儿子的私自决定,可她又哪里想到会听到事关数以百万人生死之事?
蔡鞗烦躁的不行,以往打铁发泄也没了丝毫用处,反而因为说出心下憋闷后,烦躁愈发炽烈。
大帅心下憋屈烦躁,下面的小兵子可不就倒了大霉?
近两百艘大船北上之时,正是顺风之时,此时已是宋辽秋冬之时,但大明岛的四季正好与之相反,燥热天气不仅影响到了本就烦躁的蔡鞗,同样也影响到了一群内阁老人情绪。
当刘一刀翻看了一遍杭州送来的紧急信件,看到孙二、郭涣被一群乱民关入府衙大牢,看到无数黄头巾妖人占据了蔡府后,愤怒情绪再也难以抑制。
“砰!”
“呼呼……呼呼……”
粗重呼吸让一群老人面色凝重。
“哼!”
刘一刀恨恨将信件扔到阿侬怀里,阴沉着脸说道:“果然如少主所言,那些该死的妖人就是一群混蛋!”
阿侬刚低头翻看个开头……
“哼!”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他们既然想死……老子成全他们——”
阿侬大怒,起身就要前往军营,苏老大却用着假肢重重顿地。
“砰!”
“老蛮子,就算要杀人也不在一时!”
阿侬鼻息粗重瞪着苏老大数息,又一一看向所有老兄弟,冷声说道:“早在半月前主公就与太后说了摩尼教妖人事情,他们死不死,哪怕死了数百万,那也与老蛮子没有一丝一毫关系,但是……他们敢动主公家业,敢抢了钱庄……那就不死不休——”
姚仲教起身拉住阿侬手臂,看向苏老大说道:“咱们虽然离开了宋国,离开了杭州,但是咱们的源头却在杭州,在整个江南,不能再让摩尼教妖人这么胡闹下去了。”
姚仲教开口,老寨老人还罢,他们并不走海经商,隶属于海瑞商号长者却阴沉着脸点头赞同。
刘一刀起身说道:“咱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传令十七、虎子……”
“砰!”
苏老大不等刘一刀话语说完猛然打断,手扶着轮椅扶手站起,冷脸将人一一看过……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算出兵杭州,咱们也要听一听主公意见!”
阿侬见苏老大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