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字赤黄眉黑铁塔似的李逵猛然将板斧扔在桌案上,又一脚踩在长凳上坐下,二话不说提着脑袋大酒坛就是咕咚咕咚一阵。
“砰!”
“还不如他娘地与食菜魔一同反了!”
宋江、卢俊义、吴用等人大惊,不等他人开口,宋江猛然一拍桌案。
“砰!”
“你这黑厮再敢胡言乱语,休要怪哥哥军法……”
李逵环眼溜圆猛然站起,怒道:“军法?你们去各营看看!那张叔夜已经断了兄弟们两日粮了!”
“哼!”
李逵再次怒哼,别头不去看向他人。
“镇江粮食不足……苏州总有吧?湖州总有吧?一帮食菜魔还能挡得住咱们兄弟?”
李逵恼怒,屋内却有不少人默默点头,小李广花荣看向角落里的一干不言不语兄弟,向宋江和皱眉的卢俊义抱拳道:“铁牛哥哥虽莽撞了些,话语却不算错了,镇江若真无粮食,咱们请命清剿了苏州、湖州摩尼贼人也不算错了。”
花荣开口,又引起一些人点头低声赞同。宋江扫视了一圈,原本被李逵话语激怒的他也冷静了下来,抬头看向卢俊义、吴用。
“无粮终是不妥,不若副总管去知军大人那里再催上一催,或是让兄弟清剿贼人也可。”
卢俊义张嘴想要反对,抬头看到李逵、花荣等人看来,心下又是一阵感叹,最后也只能点头答应去寻张叔夜讨粮……
李逵恼怒,众人心下不满,张叔夜却犯了难。
两日断粮……镇江确实没有足够的粮食,但这不代表他就弄不到粮食,只是……
厅堂内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张叔夜依然一个人轻抚着额头,并未在意数人提着灯笼走入,也没抬头去看是何人坐在一旁,只以为是指挥使吴震……
“贼就是賊,知军大人怕了?”
张叔夜猛然抬头,这才发现来人不仅有吴震,还有梁山监军刘旬智,正要饮茶时才发觉哪里有什么茶水,不由一阵苦笑。
“宋江等人成了朝廷之卒,自应该给以粮食,至于他们会不会再次作乱造反……本官相信那宋江不会。”
刘旬智是朝廷遣派到梁山的监军,对梁山当下情形很是清楚,听了张叔夜话语后,有些皱眉道:“贼就是贼,大人可莫要小看了那帮人。”
张叔夜知道梁山众不喜欢眼前之人,但他并不怎么太过担心宋江会再次造反。一边从吴震手中接过茶水,一边说道:“梁山泊虽也有水,与我江南却又有不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就想造反也很难。”
吴震点头道:“大人说的是,北方人很难适应南方的多雨湿热,只是……只是监军大人的担忧也有些道理,小将刚刚还从梁山贼营地转了一圈,确实有……有些骚乱。”
张叔夜不用细究也知吴震说的都是事实,但他还是摇头说道:“宋江不是蠢货,无论留在梁山,还是前来了江南,只要他们敢作乱,最后的结果都是被朝廷砍了脑袋。”
“知道为什么吗?”
吴震、刘旬智一阵错愕不解……
张叔夜笑道:“我宋朝北方大敌者,一者西夏,一者北辽。西夏与我军相争之处皆崇山峻岭、道路难行之处,我军只需在各关隘留守少量兵卒就可阻住西夏侵入。北辽却不同,尽管我朝亦在河北之地筑重城以挡,但河北之地却是一马平川之地,故而我朝需驻十万、数十万大军以防。”
吴震、刘旬智对于此很是清楚,也不由微微点头,心下好像也猜测到了接下来话语……
“河北是我朝重兵云集之地,尤其是辽国发生了变故之后更是如此。”
“梁山之北有边境精锐,之西是河北重兵把守之地,之南则是开封披甲禁军,梁山能乱一时的也只有东侧山东之地,而且即便如此,也只能乱一时。”
张叔夜笑道:“梁山贼所用手段皆上不了台面手段,手下之卒与普通百姓也无两样,想要围剿了他们并非困难,一个激将之计即可。”
“待在山东作乱就是找死,来了江南同样如此。不仅仅只是因北方人不喜湿热江南,还有就是他们背后朝廷军队。”
吴震大手一拍大腿,笑道:“狗咬狗一嘴毛,朝廷只需要手持鞭棍驱赶即可,官家果然圣明!”
刘旬智点头道:“恶犬就该不时用棍棒教训一下!”
张叔夜微微点头,说道:“正是如此,镇江是无法提供给四万梁山众,但江宁有粮资,之所以如此……一者,正如监军大人所言,二者,朝廷大军调拨需要些时间,三者……杭州已经被贼人祸害了,苏州、湖州却是我朝粮米、赋税最多之地。”
刘旬智、吴震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两人齐齐站起,刘旬智一脸郑重道:“绝不能答应了那宋江入苏州、湖州!绝不能让贼人再祸害了苏州、湖州!”
吴震家小都在苏州,唯恐梁山贼真的在苏州祸害,一脸急切道:“大人可不能答应了他们啊!”
张叔夜能看出其中关节,又怎么可能答应了宋江、卢俊义?揉捏着肿胀眉心,苦笑道:“自是不能在朝廷大军未前来时放梁山众进入苏州,但也不能让他们太过闹腾。”
说着,张叔夜看向刘旬智一阵犹豫……
“刘监军……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旬智一愣,随即抱拳道:“张知军有话但讲无妨。”
张叔夜叹气道:“梁山贼多是呼啸山林匪类,却也并非全是如此,有些人则是梁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