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子因滥发而年年贬值,因贬值而信誉不足,继而不被天下百姓认可,但盐钞不同,虽然盐钞也因这种那种原因而年年贬值,但在朝廷看来,一贯盐钞就是价值一贯银钱的盐巴,一贯盐钞就是一贯铜钱,至于百姓拿着盐钞去盐巴铺子能不能拿到足数盐巴……赵佶、蔡京和朝臣们才不去管呢。
交子也好,盐钞也罢,实则两者还都是纸币,有价值的是信誉,没了信誉屁都不是,滥发毁坏了交子信誉,拿不到盐巴同样也毁坏了盐钞信誉,贬值自是在所难免。
杭州各家商贾们与交子、盐钞打了半辈子交道,根本不用细细思量,一眼就能看出朝廷骤然印制万万贯盐钞的目的,一眼就能判断出蔡鞗的话语真伪,一个小小兵卒将勇拿着数百万贯盐钞上门本就再明显不过的事情,更别提态度之强横,更别提逼迫着十分利、倍数存储……
孙德明死了,孙德明当着百姓的面在府衙门前自裁,所有盐钞全都摆在府衙门前,开封就算有什么想法,蔡府顶多赔了半月来的利息银钱,可其他地方的钱庄呢?会不会也用这种法子?会不会在钱庄存了蔡府无法承担的数万万贯盐钞后,一些莫名其妙匪人抢了钱庄内所有钱财,蔡府赔付不起数万万贯钱财,怎么办?v首发
没人是傻瓜,正因为看到朝廷作为后造成的严重后果,各家才愈发愤怒、恼火,张焘、张元干四人才愈发恐惧、害怕……
邓肃再次颤颤巍巍如同老人抱拳,颤声道:“夫……夫人,都护……都护大人也……也在信件里说了,不宜……江南不宜民心动荡……我等……我等绝不敢……不敢动荡钱庄……”
一干家主还要恼怒上前,苏眉起身看向所有人。
“诸位也是看了我儿信件,开封钱庄发生了此等之事,即便四位大人剖心明志,也很难保证朝堂或其他州县大人会做同样的事情,但正如我儿所说,黄金债券是以金瓜石、金银岛的金银矿山做抵押的债券,到期后百姓自可凭借债券与钱庄兑换真金实银。”
“黄金债券是苏和钱庄发行的不假,但苏和金瓜石、金银岛金银矿山并不属于苏和钱庄,而是属于我明王府。”
苏眉笑道:“看似有些难以理解,其实并不复杂,尽管苏和钱庄、苏和商号、江南商会、金银岛、金瓜石金矿都是我明王府名下产业,但相互间并无太大关系,各自自负亏赢,黄金债券也只是我明王府委托苏和钱庄发行而已,苏和钱庄存在与否,黄金债券都会存在,我明王府依然照单兑换真金实银。”
“我儿之所以将黄金债券委托给苏和钱庄,并非是因为苏和钱庄是我明王府的产业,而是因为苏和钱庄铺设较多,也非以盈利为目的,百姓存储给予一定利息,虽利息较少,但在杭州存储,凭借存储单据可在开封取银,利息虽少,至少还算是便利些,与民借贷利息也少了钱引铺不少。”
听着苏眉话语,即便极为不满蔡家的张焘也不得不承认苏和钱庄实则比其他放贷钱引铺子良善许多,只是因蔡家奸贼名声和百姓疑虑,这才成为他人嘴里的笑柄。
苏眉叹气道:“原本是与民以利,如今反成了他人祸乱江南刀刃,所以我儿才有暂关江北之地所有钱庄决定,但此时正值大雪之时,各地尚还没有消息传来,还不清楚我明王府是否已经‘欠下’数万万贯债务,尽管我儿有言在先,任何非法、恶意不明存储皆不予认可,但江南百姓却易于被人蛊惑,很难说会不会因他人蛊惑而致使黄金债券名誉受损,继而让无数百姓因此遭受难以弥补损失。”
“所以……还请诸位与城中百姓,或是各州县相熟之人解释清楚,钱庄是否存在债务且不论,黄金债券拥有绝对信誉,若是各家有疑虑,可由各家出公正、清廉之人组建个银监会,专司监督黄金债券的发行与支付情况,由诸位定期向各州县通报金银矿山开采储备金银情况,以此安定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