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眉头更加紧皱,内心上并不愿意宋国背信弃义,自得知了赵福金所说话语后,也知道宋国其实没有太多的选择,但他更知道辽国此时看似人心不稳,实则是濒死野兽,面对濒死困兽就要更加小心。
扫视了一圈后,种师道心下叹息,轻易渡河让军中将领更加自信,或者说自大,但身在西夏前沿了几十年的老将知道,那萧干并非是个无能之将。
“谭使说的是,无论辽军如何作为,我军与辛将军合军一处更为稳妥些。”
听了他的话语,谭稹神色好看了些,唯恐种师道又如雄城时反对出兵辽国,只见种师道看向军中将领。
“此战乃国战,事关天下安稳之战,诸军当奋勇杀敌!”
“传令三军,一个时辰后全军北上杀敌!”
众将轰然站起,齐齐抱拳躬身。
“诺!”
……
种师道与众将一番布置任务后,各将纷纷离帐准备,正待杨可世准备离去时,见到种师道向他微眯了两下眼睛,先是一愣,随着他人离去后,仅一刻钟又重回了军帐。
“本将军心有不安,杨将军须多遣派些探子,务必要寻到辽军身在何处!”
正如谭稹所言,辛兴宗领五万军在前,童贯统领十万大军在后,依照常理,有十万大军守着后路,他也没必要太过担忧,可这心下总觉得有什么危险逼近,总是有种大难临头的不安感。
种师道的不安也影响了杨可世,神色郑重道:“老相公以为那萧干身在何处?我军可是有些不妥?”
种师道一阵皱眉沉思,叹气道:“依照常理,那萧干理应与燕京夹击范村辛将军,如此也更为稳妥,可……”
“唉……”
种师道无奈叹息一声。
“辛将军所部是我陕甘西军,我军则是半数梁山之众半数精锐禁军,而背后童贯所领十万之众皆是开封禁军。”
杨可世自然知道三军所部成分,有些不解种师道为何说了这些话语。见他还是有些不解,种师道更是苦笑摇头。
“辽国一败再败,其精锐损失惨重,燕京已无多少精锐可用,仅万余辽兵与辛将军厮杀,或是与我部正面争锋,老夫都相信辽兵一时半会奈何不得了我军,可若……可若辽兵攻我军后路,攻打童贯所领并无征战厮杀经验的禁军……”
“我军危矣……”
杨可世身躯剧震,全身汗毛全部炸起,这才惊恐的发现消失不见的辽兵带来的威胁。
“末将现在就派人查探!”
杨可世心下慌乱,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不一刻钟,数百探子向北、向东查探,直至半日后,他们才真正得知消失了的万余辽军身在何处,而这时已经为时已晚……
十万大军越过宋辽边境,距离种师道所领大军数十里外,正有一支万余辽军整备休整,不是别人,正是萧干所领“契丹、奚、汉、渤海”精锐联军。
“大王,我军已经准备妥当。”一几乎包裹在钢铁中的将领低头抱拳。
“童贯所领兵卒皆是懦弱的南军,若你不能一战击溃,本王必斩你项上人头!”
“诺!”
钢铁将领抱拳翻身上马,手中长矛高高举起,随着战马奔动,五千骑越营而出,轰隆隆奔向童贯十万大军所部。
“父王,白得歌真能击溃了十万南军吗?”萧保一脸的担忧。
萧干一阵沉默,叹气道:“大王折损了我大辽太多精锐,若我军后退迎击宋将辛兴宗所部,广信军、安肃军、雄州军、保定军、信安军,甚至顺安军、永宁军……与我大辽边境对峙的数十万宋军都会越过边境杀入我大辽,到了那时……我大辽必亡。”
“一退,即便我军击败了宋将辛兴宗,我军亦是兵败,只有杀入宋国境内,宋军才会畏惧我大辽,才能为我大辽争取一息喘息之机。”
到了此时,萧干心下亦是慌乱不安,但他知道,此时的辽国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在耶律延禧把大辽国精锐北军丧失了个干净后,在耶律延禧一再抽调燕京精锐北上后,空虚的燕京已经没了可以选择的机会。
强压下心下慌乱,萧干一脸的坚定看向南方……
“辛兴宗所部是西军,种师道所部虽杂乱了些,然种师道并非无能之将,我军若与之正面相争,虽胜亦折损无数,童贯乃一宦官尔,虽领十万之卒,却是开封不知战之卒,只要白得歌击溃一部,十万宋军必乱而败!”
“童贯所部十万宋军败退,辛兴宗所部、种师道所部后路断绝,军心大乱之下,我军自可一战而胜,我军大胜,宋军必不敢再觊觎我大辽之土!”
萧干话语坚定,随同将领也振奋了些,纷纷点头赞同,齐齐将目光看向南方。
话语说的再如何坚定,心下若不忐忑担忧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此战是国战,对于辽国来说,此战是存亡与否之战,仅五千骑对战十万大军,谁又敢保证真的可以一战而胜?毕竟双方已经百年未有厮杀了。
双方百年未有厮杀,世人皆知宋国富庶,皆知宋军兵利甲厚,谁又能真的保证五千骑就真的战胜了十万宋军?
没人可以保证,但双方都无任何退路可选,只能冒险一战。
宋人为了天下安稳,为了避免赵福金嘴里的凄惨,只能北上夺取燕京,辽国兵力不足,五千骑只能冒险过河攻击童贯所领十万大军,双方都无退路可选。
蔡鞗站在船头了望北方,他知道宋军必然会在麦子成熟之时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