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救,一旦宋金两国兵围燕京城,整个天下再无任何人营救。
僵持了一日,数千骑不得不离开了东大营,恐慌了一日的宋军俘虏才稍微安定了些。在一干辽将离去后,百十个宋军将领跪在了营帐外。
半年里余里衍承受着难以承担重担,孙六刚让黄文功去准备些饭食,外面就跪了一地宋军俘虏将领。
“阁……阁老……宋人……宋人若真的造反了……”
“不会!”
不等余里衍担忧,黄文功断然开口,孙六只是扫了他一眼。
“少主失算了,辽国根本没给了咱们太多时间,燕京已经守不住了,公主须尽快前往广宁。”
文妃萧瑟瑟突然说道:“孙老刚刚不是说只要挡住了女直人,燕京就可以守得住吗?怎么现在又……”
黄文功眉头微皱不悦,冷声说道:“朝廷二十万大军已经杀到了燕京城外三十里,即便燕京城内上下一心坚守,余者各州县又如何不投靠了朝廷?人心惶惶的西京又如何挡得住女直人?”
孙六看向余里衍苦笑点头,叹气道:“老黄说的没错,易州、涿州举城而降,开封只要行千金买骨之计,燕京各州县必会举城而降宋国,大汗身在中京之时尚不能抵挡女直人,西京纵然可一时自保,最终也会被女直人所夺。女直人自西京、中京南下燕京,宋金两国兵围燕京之时,必是燕京开城投降之时。”
一直沉默不语的耶律速敢突然起身,上前半跪在余里衍面前。
“臣恳请公主立即离开燕京!”
孙六与黄文功对视了眼,起身在余里衍身前单膝跪地。
“臣(老奴)恳请公主离开险地。”
……
余里衍犹豫,最后还是点头答应,由耶律大石、黄文功统领五万俘虏前往广宁,而耶律速敢、孙六则依约留在燕京。
任谁也想不到耶律淳会在最关键时刻一命呜呼,皇帝死了,燕京大乱,萧干只能返回京城稳定人心。萧干不离开白沟河虎视宋国境内,宋将刘延庆就不敢带着二十万河北军北上,夹在燕京与白沟河之间的易州、涿州就不敢举城投靠宋国。
一步错,步步错,或许这也是上天注定命运,可再如何,骄傲的契丹人也绝不愿意向宋国低头,但刘延庆统领二十万大军已经威逼到了燕京三十里外。
萧干、耶律大石一干辽将离开了东大营,又齐齐来到汗帐拜见太后萧普贤女。
萧干将东大营事情说了一遍,叹气道:“臣当日若将那些该死的俘虏全部砍杀了干净,也不至于造成如此麻烦情形。”
相国左企弓摇头叹息道:“都统大人虽未斩尽背信弃义之徒,若以此换得蔡驸马之精锐万卒,结果还是不错的。”
一干文武纷纷点头、窃窃私语,太后萧普贤女叹息道:“城内已是惶恐不安,确实不宜再动乱了人心。”
帐内一干汉臣像是大大舒了口气,齐齐点头赞同。
就在众人纷纷称赞萧干时,一名披甲汉子突然站起。
“太后,臣以为驸马之卒仅屯于广宁甚为不妥。”
众人心下一惊,齐齐看向耶律道乙。
“臣以为那孙老所言甚是有理,只要西京、营州一西一东阻住了女直人侵入,仅凭懦弱的宋国一家来攻,臣以为纵是百万之卒,也难以抵挡我大辽精锐铁骑!”
众人缓缓点头,又有些不解耶律道乙说这些话语是何意,齐齐露出不解之色来。
“那孙老话语虽是不错,然臣以为有些疏漏不妥,臣很是担心西京难以抵挡女直人,故而……臣恳请太后招募兵勇行当年蜀国驸马之计,迫使侵入我中京之女直退回东京之地!”
众人一愣……
“驸马之计?”
参政虞政文一时间没明白耶律道乙话语,萧干、耶律大石却是心下一惊,脸上顿时极为严肃起来。
“道乙是说……让蔡驸马攻打东京?”
耶律大石开口,即便萧普贤女也明白了“驸马之计”是何计策,只见耶律道乙郑重点头。
“正是如此,当年公主自海外归返辽国之时,蔡驸马派出了两百艘大船,正是欲要自海上强攻耀州,欲要逼迫女直人不敢四处侵入我大辽境内,只是当年那奸贼萧奉先蛊惑大汗,这才激怒了蔡驸马。”
耶律道乙郑重说道:“女直人人丁不足,臣以为,只有主动攻打侵占了的东京女直野人,只有让女直人退出中京才够稳妥!”
正当众人大喜时,耶律道乙又叹息道:“蔡驸马在江南花费无数,当日也有赠于我大辽一座金山银山,却因奸贼缘故致使蔡驸马并不愿意前来燕京,但臣相信蔡驸马乃忠义之人。”
“太后也是听了决死军将军话语,蔡驸马训练的第一师、第二师兵卒皆是我大辽国子民,由公主节制自是无有不妥,然广宁仅有第二师万卒,若是蔡驸马第一师、第二师皆在广宁,我大辽自是不用招募悍勇之卒相佐,而我大辽此时正值国朝不安之时,必须……招募至少两万卒方可。”
萧干听到此处,心下突然有些后悔荐举耶律大石为小公主副将了。
相佐不相佐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足够兵卒强按着第二师低头,只要第二师低头前往辽东拼命,只要迫使女直人缩回辽东,辽国就有了缓气机会。
辽国欺负了宋国百十年,心理上有着天然优势,即便刘延庆统领着二十万大军跑到燕京城下,只要燕京城不乱,萧干就有把握击退了懦弱的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