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一脸呆滞低头,漠然看着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翻看了一遍李宗之、邓肃等人尚不知晓的太原沦陷战报,低头看向大殿内文武百官……
“种师中战败,姚古、张灏战败,解潜、张思正、折可求战败……”
“金人已经破开了太原城,已经南下了晋州……李爱卿,此时当如何?可有解决之法?”
赵桓一脸冷漠看向李纲,李纲默默抱拳一礼,神色郑重道:“女直人乃山林猛兽,若我朝不誓死抵挡,天下……”
“砰!”
赵桓大怒。
“吾不想听这些,吾只想知道爱卿可有良策抵挡住女直人!”
李纲再次抱着木板低身道:“臣以为当调天下之兵,臣以为首要当严肃军纪,当任用敢战、勇武之将,当如太原那般战至最后一人。”
李纲郑重抱拳道:“臣曾听闻蔡驸马言女直人以蛇吞象之弊,女直人起于鸭子河之北,数年来连连吞并辽国,正如蔡驸马所言,女直野人看似侵略如火,实则自身暗藏凶险杀机,只要我朝予以重创,必可阻住贼寇侵略之势。”
“所以……”
“臣以为当令敢战、忠贞之士坚守各城以防,当令人告河北、并州忠贞之人誓死抵抗,当调天下之兵与贼誓死一战!”
十余年前,蔡鞗本应该与赵桓是“主仆”关系,但十余年来,两人只在应天见了一面,虽只一面,却知本应是他的伴读小儿的强势、霸道,也更知道那个菜伴读的厉害,乍一听到李纲当堂说起“蔡驸马”时,不由坐直了身子,可还没数息,心下便是满满的失望、愤怒……
张邦昌突然上前一礼,冷脸道:“陛下,臣弹劾开封府事李纲丧师辱国,弹劾他阴害我朝忠贞公主,致使天下忠贞之士坐视贼人入境而不救。”
李纲心下大怒,正待冷脸怒视投降派张邦昌,吏部尚书王时雍上前一礼,又转身向李纲稍微抱了一拳。
“正如蔡驸马所言,女直人却如以蛇吞象,当日太上皇以花石为由而将蔡驸马下狱监牢之中,至此蔡驸马便不再信任朝廷,继而远走海外荒芜岛屿。”
想着蔡鞗这些年所作所为,王时雍心下感慨不以,原本怎么看怎么是个奸逆反叛者,不仅私自在海外立国,更是多次抢掠官府之财,可真当无数挥舞弯刀女直人杀到开封城下时,这才开始害怕了,重新审视起蔡鞗这些年所作所为……
想着桀骜不驯小儿的所作所为,王时雍心下感慨不断,看着加剧了这一切发生的李纲,面上无一丝表情,冷声说道:“蔡驸马自蒙学之时便立志从武,性情更是刚烈至极,王某心下同样不赞同蔡驸马诸多所作所为,但公允的说,蔡驸马并无危害了朝廷之为。”
李纲面无表情冷哼。
“哼!”
“劫掠我朝州县府衙田地、钱粮,难道不是聚众造反?”
“以船只断绝南北、私自更改我朝军制,以至于十万厢军皆为其奴,至今已远走海外为祸,难道不是为害我朝?”
“领辽人之贼南下侵入我朝京东东路六州,甚至又侵入我朝京东西路诸州县,以船只肆虐两浙十四州,难道不是危害我朝?”
“哼!”
“若蔡驸马真如王尚书所言,在女直人南下为祸天下之时,大明岛就该北上出兵以断贼人后路!”
……
“呵呵……”
王时雍苦笑摇头,看着李纲说道:“若王某知晓我大宋朝今日之窘境,当日王某必拼死上奏太上皇,王某情愿当日蔡驸马将奸贼童贯、谭稹所领军将砍杀了个干净,王某情愿南下平乱之二十万军皆由蔡驸马督理、严肃军纪,如此也不会有数十万与辽国战一败再败之事,也不会有了屠戮燕京以至于辽民深恨我朝残暴、无恩义。”
“劫掠我朝州县田地?断绝江道阻塞南北?十万厢军不从军令远走海外?南下我朝京东东路六州……”
“李大人是不是忘了?忘了蔡驸马因何如此暴烈作为?”
完颜宗望不打到开封城下,王时雍自是愿意弄死了不听话的小混蛋,可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
知道李纲是赤胆忠臣,可那又如何?若真的打赢了女直野人,真的救下了太原,真的用公主激怒了大明岛,让大明岛与女直野人厮杀不断,王时雍绝对会在家里大醉庆贺,关键是救援开封军队一败再败,救援太原的精锐折、种、姚西军连连大败而逃!
一想到整个开封百万人却仅有两人敢出城与敌拼死一战,一想到因镇边了百十年的精锐西军惨败再次重创了军心士气,王时雍心下便是难言愤怒。
“王某心下不赞同蔡驸马所作所为,但王某心下也敬服蔡驸马思虑之长远,正如当年小帝姬在应天之时所言,我朝承平了百年,兵卒久疏武备,大变之下很难抵挡残暴之贼,也如李大人所言,女直野人确实是以蛇吞象,只需将之重创,我朝自可暂稳天下。”
说到此处,王时雍心下叹息,苦笑道:“蔡驸马不信任朝廷,不信任我朝兵卒可以一击而败金人,王某原也不屑一顾,我朝披甲百万,我朝富庶冠绝诸朝,又怎会击败不了人心惶惶之残辽兵卒?”
“可惜,王某太过自大,而蔡驸马却像是确定了我朝今日之困,故而才有第三师、幼军之事……”
王时雍说到此处,一脸郑重看着冷脸不语的李纲,说道:“我朝一错再错,前事暂且不提,王某今日只想问李大人几个问题。”
“其一,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