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还不待夫子过来上课,景云瑶就带着醉竹往紫竹苑跑了。因为昨晚虽雪落无声,可今早一起来,她就觉得天格外的量,推开门才发现昨夜竟下了这样大的雪,伸脚一试,竟已到了小腿处,可见这大雪可是下了一夜。一想到元香和曼文两个丫头还在紫竹苑受罪,她这心就不安,便叫上醉竹,拿上银票和跌打药膏,以看沈从薏为名,便出发去了紫竹苑。
紫竹苑静悄悄的,好像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一般,推门而入,除了粉妆玉砌的院子,这里一切如常。沈从薏早便听忆翠通禀说景云瑶来了,这会子忙从景泽枫卧房里出来,正迎上景云瑶。两人互相问安行礼后,景云瑶便开口道,“昨晚云儿可是一直没睡好,不知大哥哥如今身子如何了?”
“唉,还能怎样,昨个儿你爹也真是下了死手,枫儿的身子……唉,没法说了。”沈从薏是当真心疼,眼泪都转眼圈儿了。
“二娘别伤心,云儿这不带来了一个跌打药膏,是从前青云哥哥送的,对这伤极好用,二娘快拿去给大哥哥用吧,也能让大哥哥少受点苦。”景云瑶说着,将药膏推给了沈从薏。
沈从薏收下后,又听景云瑶道,“昨晚云儿特意去求了爹,爹说让元香和曼文两个丫头赶紧养好身子然后赶出府,云儿便想着,不如云儿将余下两瓶送给她们,也好让她们赶快养好身子,合了爹的心意。”
景云瑶知道,这会儿说景天佑什么,沈从薏肯定都是照办。果不其然,沈从薏虽听到那两个名字时候皱了皱眉,却也先将药膏交给忆翠,后自己在前头带路,边走边道,“那两个贱婢,昨个儿被我关到柴房去了。也是该着的,竟就下了一晚的雪,也不知是不是冻死了……”
还这么说着的时候,柴房已经到了,景云瑶攥紧手里的药膏,眼见着沈从薏去推门。可沈从薏才迈进柴房一步,就尖叫一声,后动也不动的一直抬头看着什么。景云瑶心下一紧,跟着进去一瞧,却见元香和曼文两个,皆穿着布衣裤,外头染了血的衣裳接连起来,做了绳子,就那么吊死在了房梁之上。她们脸色苍白如纸,舌头长长的吐了出来,眼睛不甘的瞪着,好像有满口的冤屈无处去诉。
景云瑶手中的药膏掉落在地上,给这极其安静的环境一个警醒。沈从薏忙拉着景云瑶出屋,后奔至前院,请了几个小厮来将这两个丫头的尸首放下。景云瑶有些无力的靠着墙壁,眼睁睁的看着昨天还鲜活的两个生命就这样在她眼前逝去,是她害死了这两个女子,她们甚至不给她恕罪的机会,就先走一步,带着对这社会的控诉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