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瑶那一声声凄厉的“白玉”,听在章白玉耳中,几乎震得他的心都碎了。他几乎忍不住自己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他几乎忍不住自己想要与她远走高飞的心思。可他是章白玉,过于理智的章白玉,所以那些几乎,都成了泡沫,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再三告诉自己,景云瑶与章青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样催眠了几番之后,他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景府。至少,在他做这个决定之前,已经见了景云瑶最后一面,他无悔了。
景祥隆的药,景云瑶按剂量一日服了三次。虽然晚上因为那个关于章白玉的梦,让她睡得有些不踏实,可第二日的时候,她还是感觉身子有力气多了,便让醉竹搀扶着出了门,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醉竹小心翼翼的搀着景云瑶,同时唤着门口的几个丫头先将景云瑶脚下的雪扫干净,以防她滑到。这一日阳光倒是极好,再加上地上的白雪,景云瑶几乎被晃的眼睛疼。醉竹见了,忙又开口吩咐道,“你们几个稍快些,别晃着大姑娘。”
扭过头的工夫,景云瑶刚刚好看到,就在她窗外的不远处,有一对脚印。可能因为来者站的时间比较长,那脚印便极深,而且上面又落了一层清雪。景云瑶的心剧烈的跳着,几乎拉着醉竹便往那个方向走,醉竹有些不明所以的跟着,口中不停说着“大姑娘小心脚下”云云。
那个脚印一看便知是男子的脚印,而谁常常站在这里,景云瑶清楚至极。所以当她明白昨晚的并非一个梦,而是章白玉真的来看她了的时候,她悲喜交加。喜的是章白玉心里还有她,知道她病了,就是下着大雪也要赶来看她;悲的是。章白玉仍然不敢面对这段感情,所以他宁愿在外面做一个雪人,也不愿进屋对她说一句窝心的话。
“醉竹,我有些头疼,还是进屋吧。”景云瑶伸手去盖住额头,实际上是不想让醉竹看到她红了的眼眶。
醉竹望着那双硕大的脚印,又瞧了瞧景云瑶,聪明的没有开口,只是一面吩咐着丫头们快些将雪清扫干净,一面扶着景云瑶进屋休息了。
余下的几日。景云瑶几乎都是躺在病床上,来人时,便寒暄几句;安静的时候。她多是静静的望着床帐,想着章白玉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她从不知道,原来陷入爱情中的人竟是这样盲目,盲目到让她忘记了她如今还身在景府,身边埋着不知有多少的不定时炸弹。所以。当姬无双再度抱着景泽疆,流着眼泪坐在景云瑶床前的时候,她终于稍稍清醒了些。
“青芷,六娘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景云瑶知道就算是问姬无双也没用,还不如问青芷来的快些。
景泽疆在姬无双怀里哇哇的哭着。姬无双更是抱紧了他,眼泪都滴在他白嫩的小脸上。青芷见了,几度想要开口。却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望着这样的场景,景云瑶就是猜也猜到了,“可是七娘又重得宠爱了?”
一听到玉璎珞的名号,姬无双哭的更厉害了,青芷也不住的叹气。后对景云瑶道,“大姑娘人在病床上。却仍旧心如明镜;奴婢日日陪在六夫人身边,这次却是疏忽了。”
“发生什么事,青芷快说给我听。”直到现在,景云瑶才发现,这个年过的她太过松散了,这也就给了有心人一个极大的机会。谁都知道,姬无双与景云瑶向来是一线的,打击了姬无双,不但让玉璎珞重得了景天佑的宠爱,同时还能让景云瑶病榻之中都不得闲着,还真是一是双鸟。
“其实六夫人本不愿在大姑娘缠绵病榻之时过来打搅,可是……奴婢也是见六夫人因为那事茶饭不思,甚至小少爷……”青芷欲言又止,后叹了口气,才道,“所以奴婢想着,只有来麻烦大姑娘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好生外道,青芷快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要急死我了。醉竹,你快去备些东西来,我陪六娘和弟弟用些。”景云瑶倒是照顾的八面玲珑,后又将疑惑焦急的目光落在青芷身上。
“其实就是昨日的事儿,看完大姑娘,六夫人与奴婢回无双苑的路上,正碰上七夫人迎面走了过来。素日里七夫人都是低眉而过,从不问安,也不说话。而昨日,七夫人不但开口说了话,并且还一说便是极难听的,似乎是故意挑衅。因七夫人不再受宠,老爷又一直在六夫人这边,我们也就放松了警惕。况且她句句那么难听,六夫人实在没什么必要容忍,便与她痛斥几句。谁知双方还说着的工夫,七夫人忽的大喊一句什么‘姐姐,妹妹知错了,姐姐一定要把妹妹逼上死路吗’,后她竟无端端的自己向一旁的檐柱狠狠撞了去,直撞的头破血流……”
一念起当时的情形,青芷还是汗毛倒立。景云瑶几乎已经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便接话道,“她演这样一出好戏,又费了这么大劲儿,不会只有你们两个瞧的。二娘这个时候该带着爹爹适当的出现了吧?”“适当的”这三个字,景云瑶说的几乎是百转千回。
“大姑娘明鉴,正是这样。二夫人见了后,立即大惊失色的上前扶住七夫人,转头就对六夫人指责,说她再怎样生气,也不该推七夫人,不该这样狠心,都是姐妹云云,而七夫人除了委屈的哭之外,便再无其他言语。还不待六夫人与老爷解释什么,老爷已经几步上前,将七夫人横抱而起,看都没看六夫人一眼,便回头往钟离苑去了。一直到今天,都未来过无双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