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你可知为何众多小辈中,我最喜欢的是你?”景祥隆不答景云瑶的问话,却无端端说起了其他。
景云瑶自然清楚,以景祥隆的个性,绝不会无缘无故转移话题,肯定是有下文等着。念及此,她配合的先摇摇头,后又好像想起什么,又点头道,“云瑶记得,祖父曾经说过,云瑶的性子是最像祖父的。”
“嗯,”景祥隆颔首,轻拍景云瑶肩膀,后语重心长道,“想来我景府也算是子孙昌盛,从你父辈来讲,就没有一个像我的,到了孙辈,便也只出了一个你,”景祥隆说着,对景云瑶稍稍扬了下嘴角,后道,“你聪慧,医术又是极好,自然了,最重要的一点,也就是其他人都没有的,便是你的八面玲珑,猜人心思绝对是一顶一的中。比如这次,云瑶,你定是已经猜出我看到了那两味相冲的草药吧。”
“呵呵,”景云瑶竟是不带一丝慌张,反而云淡风轻的笑笑,又道,“关于此事,云瑶本就不想欺瞒祖父。在云瑶眼里,祖父与爹不同,爹长期在祖父您的宠溺之下,虽年逾四十,可性子却与小孩子一半,纯真直爽,从不存什么深远的心思;祖父便不一样了,祖父对一件事情的思虑周全远远是云瑶无法比拟的。就比如这次,祖父即使看出了其中有文章,也没有在爹面前开口。”
“你这丫头,真是说你不过。”景祥隆也跟着笑了出来,后带着三分玩味的抱膀望着景云瑶,进一步问道,“可是云瑶,你怎么敢肯定我发现这事后,不会告诉给天佑?毕竟这可是在残害我景府的后代。你这招赌的太大了。”
“我这招赌的正是祖父对景府后代的爱护,”景云瑶的表情中带着七分恭敬三分自信,在与景祥隆对视后,才开口笃定道,“整个景府的人都清楚,云瑶与六娘是最最要好的。六娘虽曾是宫中地位卑微的舞姬,可为人善良,与爹爹一样的直爽,并不会耍什么心机;可同样打皇宫出来的七娘却并非如此,她与六娘有过节。处处针对,又心机极重,这样的女子。爹爹若喜欢,留在身边也无妨,毕竟年华易老,待她不再那样美丽,爹对她也就淡了。届时她想怎么闹。也没人会理睬她——但这一切,都架构在她无子嗣的基础上。若她有子嗣傍身,恐怕日后的景府,才是腥风血雨呢。”
景云瑶越说,景祥隆的眼神便越带着欣赏,他发现景云瑶居然与他的想法相同。待景云瑶语毕。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时,景祥隆才头一次露出了钦佩的口气,说道。“云瑶之担心与我相同。无双虽卑微,可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来到府里之后,一直是天佑的专宠,却与敖媚仪不同。她从不骄纵跋扈。可能从前我对她也是太过苛责了,也或许人都是需要比较的。自打玉璎珞进门后,我才发现,原来无双的确是个好姑娘,从前,是我错怪了她。玉璎珞这人,心机的确极深,是该好生防着的,不然,几十年后我仙去,景府绝对是个乌烟瘴气之地,永无安宁。所以云瑶,你赌对了,押对宝了,此事即使你不出手,待她再度有孕,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我景府的百年基业绝不能就此坍塌!”
景云瑶拱拱手,与景祥隆心照不宣的笑笑。这次也亏得景天佑并不知晓哪两味相冲,不然还真的闹翻了天。景祥隆也得知了真相,又与景云瑶交了心,才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忽的又想起什么,转头问景云瑶道,“玉璎珞与天佑成亲那日,你送上那得子的良方,是不是已经计算好了终会有这样一日?”
景云瑶摊开手,笑嘻嘻的开口道,“祖父,云瑶哪有那样的好算计。当初不过是为六娘才想出那一招,没想到后来居然还真的有用。总可见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景云瑶脸上荡漾着的笑意看在景祥隆眼中,再加上最后这两句话,居然让他无端端的打了个寒战。他不得不想到从前自己对沈纳瑞所做的一切,而景云瑶,却正正是沈纳瑞的外孙女。
一念及此,景祥隆居然这一瞬间都不敢正视景云瑶,只摆摆手便离开了。面对这样的景祥隆,景云瑶倒是有些奇怪了,从前的他何时不是自信满满,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而就在刚刚,他那逃避的神情究竟是为什么事?
玉璎珞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双手一直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一次,她虽得回了景天佑的宠爱,却是一辈子都无法生出孩子。她也曾在快要昏迷的时候问过在一旁的景祥隆,她能否像景福雅一样,通过针灸和草药来恢复。可景祥隆却冷冷的摇摇头,告诉她,阴挺已然下垂,是医无可医了。
这无异于在伤口上撒了把盐,如今再想起景祥隆当时那冷淡的口气,玉璎珞就犹如深陷冰池一般,寒冷与恐惧交错,使得她浑身不自觉的颤抖。景天佑的宠爱能有几时,前几日她便发现,景天佑已经时常在无双苑出入了,来她这里的时候越来越少。若不是这一次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景天佑也不会重新拾起对她的疼爱与不舍。
只是这代价,太大了。玉璎珞余光瞥着在床边睡着的景天佑,心如刀割,她这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妹妹,怎么样了。”沈从薏慌慌张张进来的时候,声音大小程度刚刚好够将景天佑吵醒。
景天佑睁开惺忪的双眼,回过头,见是沈从薏来了,便起身到了一旁,指了指地上的小矮墩道,“你陪璎珞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