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奴婢深觉这景云瑶自打痴病好了后,似乎……”黄婆婆这般说着,眼神无意识的多瞟了黄泽几下。沈从薏立即会意,便对一旁黄泽道,“你且出去看着,有人过来就进来回个话。”
“是,二夫人。”黄泽对着沈从薏一福身子,速速离了去。
黄婆婆见黄泽离开,这才抽着冷气侧翻身子,眼神四处打量,似乎在怕着什么。沈从薏虽不明白黄婆婆为何如此,但也没有开口插话,只待黄婆婆收回目光,神神叨叨开口道,“二夫人,您不觉得景云瑶和大夫人越来越像了吗?”
“婆婆何出此言?”虽然预感是无稽之谈,但数日前沈从嫣还魂一事,就连景天佑都深信不疑;况且她一直记得那一晚,浑身浴火的景云瑶悲愤的伸手指着她,口中说着那个已经被埋藏了十八年的真相。
“她的小动作和习性都像极了大夫人,最怪异的事还在于,她居然痴病才好便与大夫人从前一般精通药理,达到了无师自通的地步……难道二夫人不觉奇怪?”黄婆婆越说,越是后怕,毕竟她心中对沈从嫣是有愧的,“这次月钱的事儿一发,奴婢更觉得是她有心为之,她是在报复奴婢,她是在报复奴婢!”
越说的后面,黄婆婆的神情就越紧张,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不少。沈从薏忙做了噤声的手势,后又安抚黄婆婆半晌,见黄婆婆总算恢复了心智,方才道,“或许还魂一事真真儿是存在的,景云瑶继承了姐姐出色的医术也是由此而来;但若如今的景云瑶就是姐姐的话,”沈从薏放低了声音,毕竟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那她为何忘记了一切,连家长都不记得?又为何与我那般亲近?”
“二夫人说的也是。”黄婆婆听沈从薏这样说,也算稍稍安心些。
“婆婆放心就是,你且好好养病,”沈从薏起了身,她不方便留太久,以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临到门口,她忽的想起什么,回头嘱咐黄婆婆道,“对了婆婆,你们院里叫寒烟那个丫头,可是这次景云瑶的功臣。日后,你要好好照顾她才是。”
“寒烟……是你这小贱蹄子!”黄婆婆几乎咬碎了牙,“待我好起来,定要好好照顾你!”
富察巴顿来的那日,和风旭日,天朗气清。整个松柏苑因为正在整修重建,景云瑶便按了沈从薏的意思,带着景泽岚和几个丫头婆子齐齐搬去了钟离苑。钟离苑本是景天佑的别苑,看上去小巧别致,十多间房子,既有前厅,又有后台。因已近初夏,院内小池塘中点点荷花,已见了花苞,白白.粉粉的甚为好看;前几日细雨绵绵,倒将游廊边两行垂柳洗的青翠干净,随风微微浮摆着。虽无奢华艳丽,却是清静幽雅,情趣盎然,别具一格。
富察巴顿是与景雪瑶齐齐出现在钟离苑的,那时候景云瑶正好坐在檐廊旁读医书,抬眼间便见一男一女说说笑笑走了过来。与景雪瑶并肩的男子,一身素白的织锦长袍,外罩玫瑰紫翻毛皮马褂,边缘以金丝线绣出如意纹,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上,系着一块古朴沉郁的墨玉,远远望去一身的贵气与儒雅;景雪瑶看得出也是经过仔细打扮了的,上身着月牙白衣衫,镶着金色的祥云边饰,外套黑色大云头背心,下着团花浅红色裙,裙上绣少许折枝花数朵,披云肩垂流苏。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浅微笑,真可谓倾国倾城之姿。
这般看来的话,的确是一对璧人。景云瑶低头望望自己,一袭淡粉色的衣裙,倒是过于简单素净了。
“大姐姐,这位便是巴顿哥哥了。”景雪瑶几步上前,特意站在景云瑶身旁。这般比对下来的话,景雪瑶就像一枝富贵艳丽的牡丹,而景云瑶,则与旁边小池塘中含苞待放的荷花一般,玉洁冰清。
“老师,学生这厢有礼。”景云瑶丝毫没有失了礼仪,尽管陪伴的只是景雪瑶,她依然对富察巴顿行以拜师礼。
不想,那富察巴顿居然没有还礼,反而吟起了宋伯仁的词:
“绿盖半篙新雨,红香一点清风。天赋本根如玉,濂溪以道心同。”
医理,景云瑶颇懂;但诗词,她就不大感兴趣了。所以她只得浅笑辄止,不知该回句什么诗才好。好在景雪瑶还在,不过脸色却微微难看着,嘟嘴对景云瑶道,“巴顿哥哥这是在夸大姐姐好看呢。”
景云瑶闻言,对富察巴顿一福身子,以示谢意,又转头对景雪瑶道,“姐姐哪里有妹妹的半分好看呢。”
不成想,那富察巴顿不说话,又开口吟起诗来:
“红白莲花开共塘,两般颜色一般香。恰似汉殿三千女,半是浓妆半淡妆。”
“老师抬举了。”景云瑶说着,将医书掩在身后。这小动作被富察巴顿看到,他微微扬起嘴角,一双耀眼的黑眸曲如弯月,开口说话间似乎书香洋溢,“刚刚便听雪瑶妹妹说,云瑶妹妹最爱医理,这般看来,的确是了。”
“让老师见笑了。”不得不承认的是,富察巴顿身上的儒雅气息与当初的景天佑有着七分相似,这倒让景云瑶有些局促不安了。
见景云瑶微微红着的俏脸,景雪瑶心中更加烦闷,便一挤景云瑶,自己站在了富察巴顿的正前方,笑魇道,“巴顿哥哥,我们先进书房吧,祖父和爹一会儿就从皇贵妃娘娘那里回来了。”
“好。”富察巴顿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与景云瑶擦身之时,特意转头问了下,“云瑶妹妹也一齐进来吧,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