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个正月的事儿了,”令皇贵妃倒是如实相告,没有掺杂一丝隐瞒,并且还给她最宠爱的景祥隆先记一功,“说起这事儿,还是景院使提起的。景院使也知道臣妾的病一直拖着不是个事儿,便推荐了他的孙儿,景泽岚入宫为臣妾瞧病。”
“景泽岚?”乾隆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好奇问道,“说到景府的人,景云瑶朕倒是听闻过,皇贵妃喜欢她,朕还特意赐了她为荷香格格。这景泽岚又是何许人?医术比景云瑶还要精湛?”
令皇贵妃噗嗤一笑,对着乾隆福了福身子,才继续道,“皇上,这景泽岚,正是荷香格格的亲哥哥。他曾因病浑浑噩噩了将近二十年,虽然才清醒不久,对医术的造诣却已是极高了,就连景院使都称景泽岚当真是个天才呢。”
“让一个才清醒不久的人进宫给你瞧病?景院使也真是太过冒险。”尽管令皇贵妃如今毫发无伤的站在乾隆面前,但一想到曾经冒了这样大的风险,乾隆就不得不生出一颗责怪景祥隆办事不周的心。
“皇上,以景院使的为人,他怎会做出这样的事,”令皇贵妃见乾隆面色不对,忙又补充道,“景泽岚是与荷香格格、章佳更甘图吉一道进宫的,而更甘图吉更是景泽岚的良师益友,是他将景泽岚一手教出来的。”
乾隆想起令皇贵妃说的“三位外人”,到了此时才恍然大悟,带着几丝不好意思的笑道,“这倒是朕多心了。有荷香格格和更甘图吉在,再加上这位御医世家的正统传人,怪不得皇贵妃的头风症能够减轻。太医院考试在即,女子自是考不得了。这更甘图吉和景泽岚应该都去参加的吧?”
“更甘图吉曾是游医,野惯了,不愿服管,在京安大药房做大夫;至于景泽岚……唉。”令皇贵妃叹了口气,几乎将乾隆的胃口钓到极致了。
“皇贵妃,景泽岚如何?他总不会也是不服管吧?”章佳更甘图吉这个名字,对于乾隆来说已经耳熟能详。章佳阿桂曾经在觐见的时候多次提过自己这个大公子有多么的不听话,看着阿桂那般叹息,乾隆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但这景泽岚,生在御医世家。又是嫡子嫡孙,考入太医院几乎是不二的选择,他又有什么理由呢?
“皇上。臣妾先前说过,景泽岚浑浑噩噩了将近二十年。他的确是医学方面的天才,景院使都自叹不如,这不错;可若说到写字,那就……有点为难他了。”令皇贵妃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乾隆的神色。见后者神色蓦地一凛,她立即又开口道,“荷香格格倒是说了,开始的日子,她可以一起去帮忙,若要写方子一类。她可以代劳,让景泽岚在最快的时间内学会独立。臣妾私以为,这的确不大符合规矩。但太医院有那么多御医,都瞧不好臣妾的病,却偏偏让景泽岚瞧好了,臣妾怎么说也欠他一个人情……”
令皇贵妃所言,于情于理都合。乾隆也觉得不该就这样丧失了一个未来的好御医。只是若要破格录用,难免会有人说他徇私。一番思虑后。他叹了口气,对令皇贵妃道,“皇贵妃,你的心思,朕懂,朕何尝不想顺水推舟。只是这样于情于法都不合,朕若真这样就让他简单通过了,那些为考太医院考到白头的人,岂不认为是朕辜负了他们?”
乾隆的这番烦恼,令皇贵妃早便想到了,她眼珠一转,又对乾隆道,“皇上,臣妾倒是有一法,不知皇上是否愿意听听。”
“你说,朕听着。”乾隆点头,示意令皇贵妃开口。
“皇上,太医院的考试,景泽岚正常参加,唯有初始的笔试那关,可不可以请主考官与景泽岚单独在一个房间内,由主考官读题目,景泽岚口答,然后另一人书写呢?这样一来的话,皇上便没有徇私;若有任何人有疑义,便可大大方方的说,景泽岚治好了臣妾的头风症,这次是破格给予这样的待遇。若他能够考上见习医生,在这几年里,他便可以一面习医一面习字,待真正考医生的时候,便要靠自己笔答了。皇上觉得,臣妾这招可用吗?”
“嗯,”乾隆点头,脸上的沉思与挣扎早已随着令皇贵妃的话而烟消云散。他搂住令皇贵妃的肩膀,深深的望着她那双笑笑眼,道了句,“有皇贵妃在,朕一切无虞!”
景云瑶与景泽岚回到景府的时候,可是风风光光的,章青云一直将两人送到念嫣苑,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景云瑶却丝毫都坐不住了,他们在皇宫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走的时候景府地面上还有积雪,回来的时候,却已经冒出丝丝绿意了。她迫不及待的拉起景泽岚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哥,这样的好消息,咱们该告诉祖父才是。”
景泽岚也笑嘻嘻的跟着,他的心境从未这样开阔过。只不过才出了院门,他就停住了脚步。景云瑶纳闷的回头看他,但见景泽岚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对景云瑶道,“云瑶,我其实……有些惧怕祖父,不如你去祖父那里,我去找大哥告诉这个好消息!”
“你要去紫竹苑?”一想到沈从薏在那个紫竹苑,景云瑶就有些不放心。不过若景泽岚将这事告诉景泽枫的话,抓狂生气的也会是沈从薏吧。一念及此,景云瑶放开了手,只嘱咐了句,“快去快回”,便自己往延寿苑而去了。
沈从薏本还在香坊处理那些去年的干花,却忽的听到门口丫头报了声,“二少爷万安。”她边想着景泽岚怎么会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