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疯?”沈从薏的一颗心立即提了起来,同时她敏感的注意到,同一桌上的几人一齐注视着这里,似乎十分在意她们两个看似无意的寒暄。
青芷已经偷偷碰了姬无双几次,姬无双自是心领神会,立即揪住这个问题问道,“七妹妹虽那几日身子虚了些,但是意志一向坚强,并且身体已经在渐渐恢复。云瑶,你是如何判断七妹妹有失心疯一说?”
姬无双真是越来越上道了。景云瑶想着,后认真的对姬无双——实则是长辈桌的所有人道,“七娘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与从前差了太多,而且她的思想,还有她的行为……她居然……”景云瑶说着,特意看了景天佑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忍告知的讯息。
景天佑立即怒火上升,一想到曾经竟是他将这祸害留在府中,他就后悔莫及。他登时黑了脸,追问景云瑶道,“那贱人如何了?”
“唉,”景云瑶叹了口气,“七娘为了让易水寒的人更加服从,竟以自己为筹码,夜夜伺候易三千那四人;到了馥郁阁之后,也唯雪姨是从,只要能陷云瑶于万劫不复之地,她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身子。”
“贱人,这个贱人!”景天佑瞬间便火气冲头,想要掀桌去大牢里亲自把玉璎珞正法。好在景祥隆还在一边,焦急制止了景天佑后,才叹了口气,喃喃道,“依云瑶说法,玉璎珞八成是患了失心疯,即使不是失心疯,她的这里,”景祥隆指了指头部,望着景云瑶道。“也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景云瑶先对景祥隆颔首,后忽的转而问沈从薏道,“二娘,听闻七娘卧病在床的时候,咱们府里唯有二娘依旧日日到七娘床前,亲自喂药。不知二娘有没有发现七娘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亲自喂药。这四个字才是景云瑶这番话的关键之处,景祥隆立即听明白了景云瑶的意思,目光炯炯的望着沈从薏,不放过她任何一个小表情。感觉到众人的眼神再度集中在自己身上,沈从薏无奈笑笑。方才道,“瞧云瑶说的,好像倒是我害了七妹妹一样。那方子还在紫竹苑。若爹和家长有疑义,自可去查查……”
“二娘说什么呢,咱们可是一家人,”景云瑶望着沈从薏这模样,就忍不住想唾弃。想必之前那方子她早就已经焚毁。以她的才智,定是已经备好了一张万无一失的方子,这次的事情不可能抓得到她的小辫子。只不过景云瑶也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她,总得让她知道,自己并非会吃这个暗亏才是,“祖父和爹爹怎么会怀疑二娘呢。云瑶更是万万不敢了,云瑶只是好奇,况且那个时候。只有二娘最了解七娘,不是么?二娘可不许因此多了心啊。”
“从薏,云瑶说的有理,咱们都没有怀疑你,”景祥隆顺着景云瑶的意思往下说道。“只不过当时玉璎珞的精神状态如何,还请你详细告知。”
“这……”沈从薏可有些为难了。如今桌上可是有四个医术了得的——景祥隆、章青云、景云瑶和景天佑,万一她说错了一处,便是将自己暴露出来。犹疑再三,她只得说起自己所熟知的失心疯症状,“其实从薏与七妹妹之间也算得上是亲厚,所以眼见着七妹妹日日委屈着,也不肯吃药,从薏只好亲自送过去。开始的几日还好,可是愈往后,她就愈自责,说自己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日后如何在景府立足,如何对得起景府的列祖列宗一类。后来渐渐的,她愈发消瘦,说话也愈发尖酸刻薄、刁钻古怪,从薏虽觉得奇怪,却也想着,约莫是思念亲儿过度才导致如此,可从薏绝对没想到,这便是失心疯啊!”
听完沈从薏一席话,景云瑶都恨不得立即为她鼓掌,只几句话,便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而且那一脸的悔恨,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温晴茵瞧了瞧桌上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只得开口调解道,“好了,爹,家长,今儿好歹是迎回云瑶的日子,该喜庆的,咱们不提那些过去的事儿了。况且如今玉璎珞已经身在牢中,得到了她应得的下场。只要云瑶不再怨恨,家长何必生这些气呢。”
温晴茵向来是个老好人,景云瑶听完后,也点头道,“三娘说的极是,如今云瑶倒也只觉得七娘可怜。”
章白玉一直在观察着景云瑶的表情,所以也就看得到,一旁的章青云一直对她关怀备至,嘘寒问暖。从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心里便涌出些酸意,只是他一直没注意;而如今,两人之间的话挑明了,所以再瞧章青云与景云瑶亲近的样子,章白玉总有一种欲砍人的冲动。他不愿让任何男子碰到他的景云瑶,哪怕是最亲近的章青云。
面对章青云的关心,景云瑶也不知如何应对才好,只是偶尔抬头之时,眼神与章白玉的对上,总能从后者眼中看到愤怒与嫉妒的火焰,这倒让她无可奈何。午膳散了后,景府家丁扶着喝的醉醺醺的章青云上了马车,送回将军府;而章白玉早在午膳途中便一声不响的离开,这些倒都稀松平常,况且章白玉性子本身就怪,也不愿凑热闹,所以并无人在意。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喝醉就唠叨个没完的章青云,景云瑶才要静静的躺一会儿,就听到房顶有了一丝极小的动静。她忙以一个理由打发了醉竹,让醉竹也下去歇着,后回到房间,果然发现,章白玉臭着一张脸坐在藤椅上。
“就知道你会来。”景云瑶望着这样的章白玉,心底倒也是无奈至极。从前章白玉可一向是高傲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