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属于云儿,去留自然是云儿来定。”这会子,景天佑也不清楚景云瑶究竟在想什么,她刚刚的眼神明显是看中这碧玺鹦鹉花瓶的,为何又偏要割爱呢?
景云瑶特意先将目光在小辈桌上扫了一圈,在景雪瑶身上停顿时间最久,两颊笑涡霞光荡漾。这意思甚为明显,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景云瑶终究还是畏惧备受宠爱的景雪瑶,准备将心爱之物让给她之时,景云瑶却忽的将头转至长辈那桌,笑眯眯的对姬无双道,“若六娘不嫌弃,云儿想借花献佛,将此物相赠。”
景雪瑶的脸一瞬间拉了下来,众人也多做惊讶状。沈从薏虽面儿上带着慈爱之意,但心中难免不忿,以今时今日的地位,景云瑶就算不将碧玺鹦鹉花瓶给予景雪瑶,也要给了她这个景府主母才合礼节。就算于理之外,她最近一直在忙着松柏苑修建的事情,对景云瑶而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姬无双不过是费腿多跑了几趟钟离苑,便如此得她心?
姬无双那不点而赤的樱桃小口微微张着,琥珀色的双眸顾盼生辉,长长的睫毛随之扑闪,宛若蝴蝶的翅膀般轻盈。今日她上身着粉红的绣花罗衫,下配一条珍珠白湖百褶裙,若轻舞起来,定是美轮美奂。整个景府,除了姬无双外,无第二人敢这般穿着。因姬无双先前为新疆舞姬,所以她的衣着打扮皆与常人不同,这也是景天佑暗暗允了的,他本就爱她这副样子这副打扮,就连沈从薏都不敢过问。姬无双半晌,才受宠若惊道,“云儿……这样好的东西,如何舍得……”
“有何不舍,云儿深觉这粉白的颜色与六娘今日所着衣裳甚为搭对,况且素日里,除二娘外,六娘也是最最疼云儿的。”景云瑶莞尔一笑,之后打发寒烟收下青玉龙纹瓶,而姬无双也没有过多客套,既然景云瑶这般示好,她便收下,嘴角轻扬间,梨涡轻陷。
午膳时候,景云瑶对景泽岚关怀备至,伺候周到,被富察巴顿夸了几句。景雪瑶本就因碧玺鹦鹉花瓶一事心头不快,那区区几句话又惹得景雪瑶一阵不高兴。好不容易捱到午膳用完,景雪瑶便起身,说了句身子不爽,便先行离去。沈从薏在其后,也顾不得许多,将一切交托三夫人温晴茵后,便跟了上去。
“二姐姐今日是怎么了,无端端的何来不爽?”景月瑶倒是关心景雪瑶,其实她本想跟去看看的,但一来景雪瑶并没有招呼她,二来这好歹是家宴,她要顾及到自家娘亲温晴茵的面子,双方综合下来,她还是没有抬腿,便只口头上问候了。
“哪里是身子不爽,恐怕是心爱的东西让人抢了去,心里不爽吧。”别看景雁瑶小小年纪,一张嘴却锋利的像刀子似的。若景雪瑶身在此处的话,以她那拔尖儿的性子,不被气吐了血才怪。
“雁妹妹这么说就不对了,”景月瑶唯景雪瑶马首是瞻,耳中怎能容得这般侮辱之语,“二姐姐向来最得恩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咱们府里得了什么好东西,不都是让二姐姐第一个挑?可从未轮的上雁妹妹吧。”
“我辈分小,自然比不上二姐姐。不过如今境况也不同了,大姐姐如此得爹爹的疼爱,这次从皇贵妃娘娘那里得来的好东西不就都赏给大姐姐了吗?哪里还轮的上二姐姐呢?”景雁瑶音若天籁,却字字如针一般,刺在景月瑶心上。
见景月瑶无言以答还七窍生烟的憋气样子,景雁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犹如罂粟绽放,“连二姐姐都轮不上,月姐姐就算紧傍着二姐姐,也只能眼巴巴望着了。”
尽管景雁瑶句句都在打击景雪瑶和景月瑶,但景云瑶可不会傻到觉得景雁瑶是想要依附自己。她相信,以景雁瑶那傲娇的性子,也不屑于依附自己,她只是不愿掩饰心中的嘲讽之意而已。思虑再三,景云瑶身为嫡长女,也不能让气氛这般冷下去,便开口道,“爹爹对每个子女都一般疼爱着,这次赏了我,下次总会赏雪妹妹、月妹妹、雨妹妹和雁妹妹的。”
“一般疼爱着是吗?”景雁瑶果然立即调转方向,矛头直指景云瑶,不屑道,“对着二哥哥也是一样?”
这正好戳中景云瑶心头最疼之处,她讪讪笑笑,道了句,“那是自然。”
“大姐姐深以为然便也罢了。”景雁瑶冷眸一转,还要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富察巴顿却突然起身,走至长辈桌旁,拱手道别。景天佑盛意挽留,他却去意已决。景天佑只得差门丁遣了轿夫,准备送他回府。不想富察巴顿却浅笑回道,“不必如此劳烦景老爷,午膳刚过,巴顿也正想散散步,散散腹中这许多残食。”
“那也要让小厮相送才行。”景天佑向来敬重富察福敏与景祥隆一般,和富察福敏之子富察英奇也是交好,尽管富察府到了富察英奇这一代已不在朝中为官,但福敏当初的人脉却给如今的富察巴顿铺好了路,景天佑也十分看好富察巴顿,一心想要他做了自家女婿。
“景老爷太过客气,如果可以的话,巴顿更想能与云瑶妹妹同行。”富察巴顿说这话的时候,景云瑶正惴惴不安着,听闻此言,愣了一下,回头的工夫,但见景天佑笑容像春花般灿烂,比当初考入太医院还要欢喜几分,连连点头道,“巧了,我也准备让云儿去京安大药房取些药材来,皇贵妃娘娘又到了换药的时候,”景天佑说着,又对景云瑶嘱咐道,“云儿,方子我留在书房了,你与巴顿贤侄先去趟钟离苑取方子,再一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