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景泽岚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好歹知道了些叶答应的喜恶,到见面的时候,万一说起其他,他也不必尴尬无语了。
关于叶春怡,景云瑶从令皇贵妃那里还当真是听来不少,加上她也存了些私心,私底下又了解了不少苏州的风土人情,所以对景泽枫说起来,自然是面面俱到,听得景泽枫都对这个藏在深宅十几载耳中却闻天下事的大妹妹敬佩万分了。
景泽枫刚刚来念嫣苑的时候,是一副紧张退缩的神情;可离去的时候,却是成竹在胸。景云瑶送走了景泽枫后,回到屋里,想着明日景泽枫就与张中胜入延禧宫,不知自己告知他的那些会不会派上用场;而自己明日也不能得闲,光靠景泽枫可是不行,不推波助澜的话,事情又如何顺利呢。
一念及此,景云瑶就蹙了眉头,回房重新择了衣裳,之后不施粉黛的批了件披风,带了些碎银子,转身便走。醉竹随后跟上,关切的问道,“夜已深了,大姑娘这是去何处?”
“你不必跟来,让我一个人走走。”景云瑶说着,便又径自走在前头。
醉竹虽然心急,可既然景云瑶这样说,她便不能跟着,也只得与景云瑶走到大门口,在景云瑶再三让她回房之后,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念嫣苑。
此时已是快敲二更的夜,属实是深了,景云瑶经过几个别苑的时候,都见是黑着灯,想必主子都已经睡熟了。她叹了口气,这一晚的月色倒是极好,她心中藏着事。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乱逛。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大街,如今也只是偶尔见一两个路人,都是匆匆赶路,没有停下的意思。谁都想在这样的深夜赶紧赶回家去,感受一下家的温暖。
温暖。景云瑶念着这两个字,从前沈府是她的家,她不但没有感受到温暖,反而日日都生活在他人或嘲笑或怜悯之下,她只能自强不息;如今在景府,她虽已经在努力过后成为人上人。可仍旧必须日日带着算计之心活下去,她又曾几何时感受过温暖呢?
唯一让她温暖的那个人、那个怀抱,如今却是离她越来越远。那个怀抱,曾经是她伸手可及的;可如今,她伸出手,却只能感受到微凉的空气,一如那一日。章白玉那冷淡的口气。
景云瑶蹲下身,觉得这一刻,自己已经是这世上最最孤立无援的,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有自己。景云瑶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眼泪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尽管过度的压抑,可还是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她。实在压力太大,太难过了,可又必须在他人面前保持好自己的一贯风度,为什么重生之后,她还是活的这样累?
“这位姑娘。身子可是不爽?”
景云瑶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忽的听到耳旁传来这样一句带着些许担忧的问候。只是这声音熟悉的很。她摇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抬眼一瞧,发现说话的居然是王英俊!
王英俊手里提着两壶好酒,显然被眼前之人是景云瑶一事惊呆,差点跌酒在地。他忙放下手中酒壶,蹲下身,捧着景云瑶的脸对着月亮瞧了半天,才失口喊出,“云瑶妹妹,怎么是你!”
“英……英俊?”景云瑶哭的泪眼婆娑,王英俊又是背着月光,所以她看不真切,不过从王英俊这熟悉的声音中,她还是听得出来。王英俊或许是除了景云瑶和章白玉外,最清楚他们之间感情的了,这会子竟会遇到王英俊这个知己,景云瑶忽的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立即咬牙又落泪的,一把锤在了他胸口上,“你怎么会在这!”
“痛!当真是谋杀亲夫了!”王英俊不知死活的叫喊了句,见景云瑶瞪着眼珠,眼泪还是从眼眶中滚了出来,便也不再与她玩笑,只是抽出锦帕替她轻轻擦了脸上的泪痕,口中唠叨着,“你也真是的,这么大姑娘了,也不瞅瞅都什么时辰了,还往外跑。碰着我是你幸运,万一碰着登徒浪子,你这一生不也就毁了……”
“毁就毁,要你管!”在王英俊面前,景云瑶才像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子一般,能够显现些任性与刁蛮,“反正他……他……”
景云瑶说不下去了,就又锤了王英俊一下——她对王英俊从来都是出手不轻,毫不留情的——见后者呲牙咧嘴半天,她才又开了口,“你怎么在这?”
“今晚月色极好,不小酌几杯,岂不是辜负了月色?”王英俊指了指夜空中的圆月,又指了指身旁的两壶酒。
景云瑶顺着王英俊手指方向瞧了瞧,后轻哼出声,扶着墙站了起来,后又一把提起王英俊,对其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今儿个我就与你不醉不归!走,去馥郁阁!”
“你别又自作主张好不好!”王英俊虽口上这样说着,可却提起了酒壶,无奈的跟在景云瑶身后,他倒也聪慧,知道定是拗不过景云瑶的,“好吧,去也行,可你得保证,不能喝醉,我可不想扶着一个醉鬼回景府,况且得给你落下多少话柄啊……”
“什么话柄不话柄的,我才不怕,”景云瑶说着,这样矛盾的时刻,除了一醉方休,她实在想不到再多的办法来麻痹自己。她清醒了太久,理智了太久,就不能醉一回吗?哪怕梦里能够再度回归那个温暖的怀抱,哪怕那温暖只是片刻,那也足矣了啊,“况且我与你之间,话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你……你这不是破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