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我的面,老汪家的人脸上明显一楞。我知道他们楞什么,我的年龄实在跟他们想象之中的“大师”差别太大。在他们看来,所谓大师最起码也要有五十岁以上。
“屋里坐,屋里坐!”还是老汪的老伴最先反应过来,她将我往屋里让着,同时对自己孩子使了个眼色。两人连忙泡茶的泡茶,端点心的端点心。我坐在堂屋里,四下打量着老汪家的环境。堂屋正中摆放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一条案桌上放着香炉和蜡烛。一方八仙桌摆在进门靠右手的位置,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摆设。这一切的摆放,都没有问题。摆放没有问题,就不涉及到家运风水。老汪递了一支烟过来,我将其点燃之后,眯着眼起身来到了他的卧室。
我起身在老汪的家里走动查看着,老汪一家则是面色凝重的跟随在我的身后。此刻老汪的家人心里,就跟等待医生给出检查结果的病号一样忐忑不安。在老汪家来回走了两遍,我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回到了堂屋,我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小姜师傅,这没啥问题吧?”老汪跟老伴对视一眼,随后走到我跟前问道。
“家里是没什么问题,杀猪的地方在哪?老汪你带我去看看!”我决定去他们村子杀猪的那个打谷场看看。老汪急忙将我朝着村头打谷场那边带了过去,打谷场的一角还有一个用砖头垒起的土灶,距离灶台十来米远的地方,地面的颜色已经被血给染成了黑色。隔老远,我都能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腥臭味。虽是冬天,可依然有几只不知死的苍蝇聚集在那里。人一靠近,它们才振翅四散躲避。
晓筠走到那块被血染黑的土地跟前,蹲下身子用手抠起一块泥土碾碎了查看起来。而小强则是埋头在地上嗅着,少时就见它张嘴干呕着。晓筠将手里的碎土扔掉,一抬手抓向了地面。噗一声,晓筠的手臂探进地下,随后抬臂往上一提。地下的土被她一抓而起,土的颜色都是黑的,一股比之前更为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小强急忙夹着尾巴躲得远远的。看这泥土的颜色,我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到底在此处宰杀过多少头猪。
“村子里一直都是在这里屠宰吗?”我问老汪。
“打我小的时候村子里屠宰就是在这个地方,这一说起来,最少也有好几十年了。”老汪想了想对我说。在他小时候这里就是村子里的屠宰场,那在他之前呢?我估摸着,在这里进行屠宰的历史绝对不仅仅只有几十年。
“每年都要屠宰不少猪吧?”我点点头又问他。
“全村百多户,养猪的不下三十家吧。每年起码三十头,就那屠户每年收的谢礼,都有几十瓶酒十来条烟呢。”老汪扳着指头在那里算着。
“一年三十头,十年三百头天长日久积累下来的怨气,怕是不浅。”看着脚下黑黑的泥土,我在心里琢磨着。晓筠将泥土扒拉到一边,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刚刚掏挖出来的那个洞前听着什么。片刻后晓筠起身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装模作样的四下查看了一番,然后转身朝着老汪家走去。
“下边有很浓烈的怨气,晚上再来!”晓筠走到我的身边低声说了句。
“今晚我们要在这里借宿一宿,放心没事的!”回到了老汪的家里,我对老汪夫妇俩说道。两人闻言面露喜色,急忙让儿子和媳妇去为我和晓筠整理住处。老两口则是打算去宰一只土鸡置办几个下酒的菜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弄点锅巴粥吃吃就很好了!”我急忙阻止了老两口去杀鸡。眼下村里被一种怨气所笼罩,这个时候再杀生,怕是会让那股怨气变得更加浓郁。而且锅巴粥这种食物,现如今轻易是吃不到了。粥好不好全看锅巴,而乡下土灶用柴火焖出来的锅巴是最香的。
“那,老婆子去炸点花生米,再炒几个小菜。菜不好,酒还是要喝两杯的。”见我坚决不让他们去杀鸡,老汪随即对老伴儿吩咐起来。菜是素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吃起来有一种大棚菜没有的香甜。酒是村头小卖铺买的酒,八块钱一瓶,喝起来有种割喉咙的感觉。吃过饭,老汪就陪着我坐在堂屋喝茶聊天。每聊几句,他都会问我有没有把握解决掉这件事。事关生死,他难免会提心吊胆。
“没事的,放心吧!”每每等他问起来,我都用这句话来回答他。怨气集结在地下,想要把它给除掉,只有将那块地皮给掀开,然后我再用五雷正法将其震散。当然这只是我初步的设想,具体地下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得而知。
“一起多少人有你身上这症状?我需要一个准确的数字。还有麻烦你按照人头数,给我弄一些符纸朱砂来,待会我有用!”陪着老汪聊了几句,我开口对他说道。
“我这就去统计去!”老汪听我这么说,起身就朝门外走。他知道我这是要出手帮他们解决问题了。花了一个多小时,老汪将名单给我拿了回来。我数了数,一共三十三人。符纸和朱砂,是农村家庭必备的。每到年节,他们都会用上这些东西来祭祖。用清水将朱砂调好,我拿起老汪递来的毛笔,开始俯身在八仙桌上画起了符。符名平安,虽然是最常见的一种道符,却对老汪他们现在的症状很管用。
就跟生病吃药一样,不见得贵的药才能治病。只要对症了,便宜的药也能管用。以前咱们感冒什么的,去医生那里拿上三天的药,回去一吃就好。现如今感冒,几十块钱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