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儿碗哇哇急叫,手中比划道:“便是山里那大家伙废舟老头不曾与你说过么”话音方落,便听崖外隆隆巨响,分明是雷轰天破,天上却仍晦晦幽幽,不见一星电闪。
荆石再听此声,忽而心中一动,脱口道:“是废舟所说山兽”
骨儿碗连连点头道:“是,是,便是那大家伙”说话之间,已然浑身发颤,缩作一团。过不多时,崖外又响一声。此趟荆石早有所备,更是听得清楚,立觉此声细高空旷,与雨初雷响迥然相异。再试以辨位,便知此声并非发于空际,却出山地之下,倒似那岛山腹内有巨鲸游鸣,蛟龙舞啸一般。
他顾自钻研那怪声来处,一时浑忘身周环境。骨儿碗见他又是四处乱走,又是贴地俯听,不禁探头道:“荆官儿,你做甚打算”
荆石回道:“我想这声音有些意思。”
骨儿碗瞪目吐舌,又晃了晃脑袋道:“俺早知你们陆人耳朵不灵,未想竟聋成这样,倒是成了福气。”
荆石闻言看他一眼道:“此声虽响,也未必及得上电闪雷鸣,你何故如此惧怕难道你曾见过山兽”
骨儿碗捂耳道:“废舟老头都未见过那大家伙,俺岂能见得再说俺非怕它,只是它叫得忒也难听,咝咝啦啦,挠得人骨头缝都痒。俺一听见它叫,脑袋便发疼得紧。”
荆石心中诧然,摇头道:“我听来却和雷震相似,并无你说的那般。”
骨儿碗听得此言,大是欣羡。奈何崖外巨响屡叫不绝,逼得骨儿碗挠头蹬腿,唧唧乱叫,其状甚是可怜。荆石虽欲为其解难,亦无良策可出,只得将其抱在怀中,抚背拍首,聊以安慰。如此过得半日光景,雨势渐歇,其声亦不再响,骨儿碗方才舒得筋骨,揪了荆石衣领乐道:“荆官儿,你陆人当真是浑身没毛,湿了却也不怕。不过这般薄皮,过冬忒也费劲。”
荆石看他无事,松了手道:“方才便是山兽我闻它雨夜方才出没,何故白日发声”
骨儿碗挠头道:“俺也不知。像是今日雨大,它便以为是天黑得早了。不过那大家伙喜水,若是天晴,定不出来,平日倒也不碍。”
荆石应了一声,又复凝思无语,过得良久方道:“走吧,出来许多日子,且回官栈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