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知何时到来,静静地坐在旁边。
——想要吐出语言,洞开的胸膛却无法吸进空气。
“子蕴勿动。”她说。
她的手中握着玉质的小瓶,一点点向着他的嘴唇倾落。瓶中流淌出淡红清澈的水,如火焰般延着消化道进入体内。
——想要对她说话。无论是幻梦还是真实,无论是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
“红瑚。”
她呼唤着门下。
“你随我同去。”
红色的影子飘近。一如既往,没有分毫怜悯地问“事已至此,娘娘欲待如何?”
——请不要离去。
心中这样无声地祈求着。身躯却如火焰焚烧般疼痛无力。
她拾起花枝,握在胸前端正地凝视着。然后轻柔地摘掉洁白的梅花。
“户生病梅,不得不折。”
她冷酷地说。
——请不要离去。
“子蕴日后当好自为之。”
白影在视界中渐渐远去。乌码的嘶嚎充斥着脑海。
启动吧。启动吧。启动吧。在黑暗的渊薮中,既没有星光的指引,也无法挽回离去的故人。如果一生中只有一个愿望能够实现,那么即便要永远停留也没关系。
——请不要离去。
于是,视界里亮起流动的光。
既不是火焰也不是翠星。他看到发光的数字在整个视野表面飞速流淌,像风雪的大瀑布、翻涌起雷雨与浪涛的海洋。他吞咽指示,接受灌输,领会概念,获取知识,通晓定义与内容;听觉、触觉,嗅觉、味觉,采集到的一切数据不加筛选地涌入脑海,知觉的扩容烧化了思维。
但思维的听觉中传来冷漠的回声。
“——警报灵场源充能成功。安全拟态已解除。”
被安放在手边的碎玉石闪烁起冰冷的光,频率稳定地振动着。它们在他的注视中鸣叫、融化,聚合,重组成近乎液态的球体,颤动着飞了起来。
脑中响起了它的宣告。
“请注意检测到枢体完整度过低。拓展进程打开,生物工程学增强模块开始运行。自检结束。枢体状态中危。开始收集环境信息。宇相定位开始。宇相定位失败。”
“请注意精细结构常数不稳定。宇相定位法已失效。灵场特征值变动幅度极强。部分域内参数失效。正在引入相应参数。请手动输入物理规则参数。”
“请注意枢体编号无法识别。原型编号读取中。原型编号0101。无法链接基地记忆区存储,远程记忆载入已取消。重置编号记录为0101。开始执行幸存者保卫设置。枢体思维信息读入开始。任务清单已建立。请保持微子仪连接,并接受任务要求。”
“警告检测到符合记录的灵场特征值变化。记录编号03‘赤县’,战区配置开启。微子武器化限制器已解除。”
“请注意最高级指令保持生存并确定基地位置。”
“请决策是否解除灵场屏蔽器?”
“请决策是否开启灵场防护设施?请选择相应参数。”
“请决策是否进行枢体修复?请选定修复起点与运行效率。”
“请决策是否在枢体修复期间将本机待机处理以减轻能耗?请设置能耗分配比例。”
“指令已接收。灵场控制模块上线成功。即将开始枢体修复。在修复期间本机将处于待机状态,请使用紧急呼出方式启动。”
“设定完成。”
“修复现在开始。”
罗彬瀚在歇斯底里的尖叫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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