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璜不情不愿地又写了一遍,用雅莱丽伽教过他的联盟格式标注出姓名的意义和发音。随后主人也拿起苇笔签署。
“伊登。”荆璜照着念道。
“我不介意这个名字被泄露出去,它对我而言并不是弱点。”主人说,“不过我会试图弄清楚是谁泄露的。”
契书燃烧起来,不留一丝灰烬。然后荆璜被那黑脑袋的使者引走了。雅莱丽伽坐到跟主人相隔两人的座位上,等待手术的结束。她研究着天花板上那些充满暗示性的花纹。
“你和那个孩子没有血缘关系。”主人说。
“你调查了我。”
“没有特意针对你的意思,偶然得知的而已。”
雅莱丽伽偏过头瞧他。她不认为这件事里存在偶然。
“如果一个人成天给你送将死的婴儿,你又恰巧听说了他的名字,想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不是很正常吗?正好我又向白塔购买了那么昂贵的物品,就顺便向他们打听了一下。”
雅莱丽伽向他靠近了一点:“介意分享?”
“我想你知道鱼吟学派吧?”
“我喜欢他们关于空间穿梭的理论。”
“那么,或许你也听说过他们有许多分支,其中一个叫做‘鳍游’。在我向白塔寄出咨询信时,一个鳍游学派的法师联络了我,告诉我他可能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他给我寄了一本他们学派的塔尖法师写的书,并向我解释了其中的关联。”
雅莱丽伽专注地聆听着,开始在记忆里搜寻这个学派。主人又露出了那带着淡淡嘲讽的笑容。
“如果你问我接受这份工作的意义,”他说,“这可以作为答案之一。我不需要一种天赋来吸取别人的知识,他们会主动为我所用。”
“你的敌意真令我遗憾。”雅莱丽伽低语道。
“我只是好奇,”主人回敬道,“你管理那艘船的报酬是什么?”
雅莱丽伽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尖牙。
“照我看,你只能继续好奇下去。”她说。
他们隔得远远地坐着,一直到荆璜重新出现在观众席上。当这经历了义肢手术的人向着他们走来时,雅莱丽伽看见他不停地甩动着那只新得的左手,脸上浮现出不动声色的诧异。
那只左手做得比雅莱丽伽预想中还要好。它能被荆璜这样没有生物规律的存在自由操控,而且外观看上去也没有任何异常,连肤色和肌理都调整得分毫不差。
“这只手不需要适应期,”主人说,“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开始工作,就从追踪那艘船开始。”
“不需要。”荆璜说。
雅莱丽伽和主人都瞧着他。他展开右手,露出那张写有署名的白纸。
“他已经把地址告诉我了。”
“我看过那张纸上的内容,也注意到你经常看的是哪一面。”主人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知道那个墨点的秘密。”
荆璜用他新得的左手将纸张铺开,露出那个墨点。它并不位于纸面中央,而是出于一个看起来极为偶然的位置。在纸张的一角,那淡灰色的方格似乎被指甲划过许多道。
“这张纸是1。”荆璜说,“这个点的中心是0.472384203,还有0.783231481,按照位数对应混合,得到的是477823328341240831,每三个数代表一个字符。合起来是……”
雅莱丽伽在第一时间转过头,去观察主人的表情和反应。得到的结果叫她满意——他也许在荆璜仇敌的身份上知道得比她更多,但肯定不是全部。
“神光界崩溃带。”荆璜说完了他的话。
主人很快恢复了他一贯的从容,既赞赏又挖苦地评价道:“长度倒是正好呢。”
“后面可能还有。终止提示符是十个以上连续的1。”
“那么何不继续算下去?”
“算三天了。你给的尺不够。”
主人摊开双手。
“我没听到有人向我要求显微仪和原子尺。”他说,“顺便一问,这种加密方式是他们的主流书信体吗?”
“一个叫0206的人发明的筛选游戏而已。”荆璜冷冷地答道,“他只让解出四维多状体108位对换码的人参与自己的项目。”
主人向他伸出手,拿走那封密码信。
“我会找人继续计算,把结果通过星网发给你。”主人说,“现在你可以先出发了。”
于是他们又被送往港口。雅莱丽伽本想再多准备点物资,但却发现寂静号前已经等待着一个身影。鬃毛飞扬的翘翘天翼正坐在寂静号的底部,兴致勃勃地打量它的外观。
“哇啊!”她高兴地说,“没想到你们有一艘这么棒的船!”
雅莱丽伽礼貌地回应了她的赞美,紧跟着荆璜往船上走。她意外地发现翘翘天翼也跟了上来,仿佛一位老乘客那样四处张望,点评船只的细节。
“你们需要更换一些零件。”她评论道,“一点更现代化的装备。”
“我准备在回来以后做这件事。”雅莱丽伽说。她委婉地提醒翘翘天翼下船,以免耽误他们接下来的行程。
可翘翘天翼却纳闷地望着她。“为什么要拖到以后?”她问道,“我现在就可以着手做这件事,半路上也行呀!”
这时雅莱丽伽已意识到这件事的问题。她停下脚步,转身问翘翘天翼:“你要和我们一起去?”
“当然!我负责调查那艘船的事,不是吗?那位主人还没告诉你们?”
当她说完这句话没多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