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寻把那头颅放在腿上,不含感情地望着下方的演出。妥巴在座位后方,脚跟随着伴唱敲打拍子。当一具穿着工装、双手换成铁支架的老头尸体被蓝发女人吞下去时,他才微微地动弹一下手指。又过了几分钟,他垂下眼睛。演出便戛然而止。
妥巴敲敲脚跟。停滞的死人缓缓向下沉落,消失在无底的黑暗里。
管家问道:“您觉得如何?”
“我不记得书房里有这样的故事。”主人淡薄地回答。
“这是个旧剧本。”妥巴说。它又叽叽咕咕地笑。
姬寻把那头颅中的酒水喝了下去。他仍然感到自己的状态不对。他像是刚从一场长梦里醒来,可事实上他不过是短暂地休息了一刻钟。在这个家庭里,沉浸于幻想的人并不是他。
“距离午夜还有多久?”他问道。
“六刻钟。您要去前厅吗?”
“不,”姬寻说,“我先去看看他。”
他们走出黑暗的房间,回到玫红地毯的长廊里。妥巴引着他更高的楼层走去,走了足足十层楼。
“作为卧室,”妥巴边走边说,“他的布置有点见外了。”
姬寻漠不关心地往上走。当他们终于推开顶楼的那扇门扉后,展露在眼前的是无边无际的灰色海洋。阴雨连绵,雷霆乱响。他要见的人穿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坐在距离门扉稍远的凸岩上。姬寻走上前去,叫醒这家庭里的另一个主人。
“荆璜。”他呼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