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慈祥而飘忽地对莫莫罗笑着说:“你看吧。”
“那么我开始了,罗先生!”
莫莫罗开始飞速地点击和滑动屏幕,快得就像是一个自动程序。还没等罗彬瀚捂着胸口喘上几口气,他就已经把手机放在腿上,随后挺胸叉腰,神态凛然地颔首说:“我看完了,罗先生。”
“嗯。”
“大部分都是广告和商业通知,话费缴纳通知,还有银行的存款通知和信用卡业务提醒……”
听到这里,罗彬瀚捂着胸口的手松弛了一点,呼吸也几乎要顺畅起来。可是莫莫罗紧接着又说:“还有罗先生你的家人给你发的慰问长信呢!大家真的都非常挂念你,既然罗先生你不好意思自己阅读,就由我来为你朗读这些珍贵的文字吧!第一封是来自于俞庆殊女士的信,内容是:瀚瀚,现在是你消失的第二个星期,妈妈一直在想……”
罗彬瀚扑上去按住他的嘴,厉声威胁道:“再念我自杀!”
莫莫罗委屈地眨了两下眼睛。他的目光里充满费解,可是当罗彬瀚小心翼翼地松开手后,他果然把嘴巴紧紧闭住了。罗彬瀚欣慰地倒回椅子里,把脸埋在两只手掌底下。
“罗先生?”
“嗯,”罗彬瀚说,“我活着呢。就是别念。”
“难道罗先生你不想知道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对你说了什么吗?”
“我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基本都猜得到。”
“可是,这些短信在我打开前全都有红点标记。这是罗先生你还没有读过的意思吧?如果你没有真的阅读过,怎么能确定你的猜想就是真的呢?刚才罗先生你表现得这么害怕,一定是因为觉得大家都在责备你不辞而别吧?可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大家都只是在关心你而已呀。”
“那就是我不想要的。”罗彬瀚说。他的话是脱口而出,完全未经思考。当莫莫罗睁大眼睛望过来时,他才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我猜得到他们想说什么。”他抢在莫莫罗开口前说,“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来试一试——我可以告诉你有哪些人给我发了消息,大概说了什么内容。我来猜他们说了什么,而你可以告诉我对或不对。怎么样?但是你不能给我念具体内容。”
这不能算是个很合理的要求,但莫莫罗依旧以他一贯的热情态度表示同意。于是罗彬瀚把装着米菲的长颈瓶放回桌上——他可以肯定米菲此刻正在偷听——然后木然地坐在椅子上思考起来。
“嗯……第一个人,”他说,“在备注里叫俞庆殊,我猜她是给我发最多消息的人。”
“是的。她是罗先生的母亲吧?真是一位爱着孩子的夫人呢。几乎每个星期都有给罗先生你发长消息……”
“她想知道我的下落。”罗彬瀚打断他说,“她说她会一直等我给她回信,而且会一直继续找我。然后她还会说她最近的经历,说她想起了哪些我小时候的事。在所有的节日她都会这么说。她还会说起我妹妹的情况。”
在他说完这段话后,莫莫罗只是安静地眨巴着眼睛。从永光族带着点迷惑的反应里,罗彬瀚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不希望在这点上给莫莫罗太多提问的机会。
“第二个人,”他紧接着又说,“叫俞晓绒。你也知道她是谁?”
“是罗先生的妹妹吧?”
“对。她会给我发消息,我猜至少会发个三四次,但一定是在我失踪的头几个星期。而如果她给我发消息那几天,我的短信里收到过验证码,那也是她干的。”
“是真的呢,罗先生!可是为什么呀?”
罗彬瀚沉着地说:“丫想盗我的社交账号。”
这不过是第二个人,而莫莫罗的目光里仿佛已经带上了一丝崇拜。罗彬瀚拍打着自己的大腿,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第三个人,备注是马尔。你也认识?”
罗彬瀚本以为莫莫罗会说出马尔科姆的全名,可是莫莫罗却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这个人呀,罗先生。”
“你不是把我看完了吗?”罗彬瀚有点恼怒地问。
“没有呀罗先生,虽然在我们合体时,罗先生把你最珍贵的记忆作为了森罗形态的一部分,但是像人名或身份这样的信息并不被当作重要情报。我看到的都是罗先生你记忆最深刻的画面与情绪。”
罗彬瀚不愿意琢磨自己记忆最深刻的画面都有哪些,那个长颈鹿牙刷造型的毛线玩偶还躺在他位于寂静号的卧室里。他木然地继续说:“马尔科姆是俞晓绒他爹。”
“也就是罗先生的继父亲了!”
“嗯……好吧,我们一般不这么叫。不过他也会给我发一次消息,肯定在俞晓绒第一次发消息之后。内容不会很长,也不会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像是普通的问候短信……他可能还会问我什么时候再跟他一起出去兜风,或者去射击场,大概这类的。”
他当然又猜对了。
“第四个人,”罗彬瀚说,“嗯……叫罗骄天。”
“是罗先生的父亲吗?”
“可以算是半个吧,”罗彬瀚谦逊地说:“他是我父亲的不完全蓝图继承者。一般像这样的人我会尊称他叫弟弟。”
“可是罗先生,弟弟不是后辈的意思吗?”
罗彬瀚把头一仰,望着天花板从容地说:“他的考试成绩可以给我当前辈。”
“没有这样的事,罗先生!不管宇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