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器?”
“他们还没搞明白凶器是什么。挺奇怪的,肯定不是在厨房里常见的东西。”
多普勒·科隆耸耸肩。他肯定知道詹妮亚听得有多专注,但却假装没注意到自己正在泄露内幕消息。詹妮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要是她把自己给老科隆帮忙的时间全都换算成社区服务,没准都足够好几个违法的未成年完成社区矫正了。
“尸体长什么样?”她探问道,“总得看得清脸吧?否则怎么知道它不是我们镇上的?”
“是个男人,得有四十岁吧,死前肯定是喝了不少。但不是熟面孔——不是我们镇上的,也不是邻镇的。他更像是个外国人,身上带着的全是英文的东西,不过我不会把这句话说死的,小丫头,现在外国人成堆成堆地搬到这儿来住,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不管怎样,现在就连警察也不能一口咬定他认识附近的所有人。”
多普勒·科隆停了几秒,又像没事似地说:“他们也不认识你哥哥。”
詹妮亚放下了毛巾——她听出这句话绝不只是表面的意思。老克隆是想提醒她点什么。
“怎么了?”她直截了当地问,“他是昨天才来的。”
“那尸体是今天早上发现的,但昨天就死了。盖德人其实不错——我退休前就知道他了,很有责任心的小伙子。但他不太信任外地人,尤其是……”
他用一个手势取代了后半句话。詹妮亚嘴唇紧抿地望着他,尽量想显得自己没有被冒犯,可是不太成功。她的确是有点生气了。
“我哥哥是打车来的。”她简洁地说,“从市里的机场过来,根本用不着接近树林。”
“那盖德就没话可说了,不是吗?航班信息一查就知道。”
詹妮亚不客气地说:“也许他应该先知道死的人到底是谁,然后再开始找嫌疑人。”
多普勒·科隆哈哈大笑起来。
“不,丫头,根本不是那样。”他乐呵呵地说,“当然从道理上是那样的,可你要是完全按照程序走,就会发现自己最后一事无成。你不能等着答桉送上门,实际上就算没桉子发生的时候,你心里也总是有几个嫌疑人的名字。谁最像是会盗窃的人?谁最像是个杀人犯?为了省事你可以不说出来,但你心里总归会有一个名字,一个能让你试着着手开始的地方。盖德是这么干的,但他不愿相信咱们这个镇上有谁能干出这种事,所以他多半会从生面孔查起。”
“他会去找我哥哥?”
“要是一直查不出那个死人是谁,我想没准会的。不过我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只不过是去聊聊天,问问你哥哥在咱们这儿的感受。他可没法因为你哥哥不会说德语就把他拷走。”
詹妮亚仍然有点生气。但老科隆再三向她保证,盖德·希林既不是极端的种族主义者,也不会因为对方说不了德语就蓄意为难。再者,他务实地指出,她哥哥可不是身无分文的流浪者或难民,而是本地知名律师的儿子。他有这样一个强势的庇护,警察才不会没事去惹他。
“我希望他也不会随便拷走流浪汉吧。”詹妮亚说。
“有时你也许会希望他这么做。”老科隆说,“在你发现有些警察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但不管你选哪个果子,你会发现它们吃起来一样酸。这行就是会让所有人不痛快。”
他把狗笼分批打开,让它们自己去训练场上撒欢,然后和詹妮亚分享了冰箱里的鲜啤酒与煎香肠。他们看着雷奥和阿普互相追逐扑打,差点引发狗群的混战,直到坎蒂丝凶勐地撞开它们两个。詹妮亚终于从老科隆嘴里套出了尸体的细节情况。
“肯定是锋利的东西,”老科隆说,“大约十五公分宽,但是很长,要么就是没有柄。非常,非常薄。”
“某种特制的金属板?”詹妮亚猜测道。
“伤口不是直的。贯穿前胸和后背的伤痕有一个弯曲的弧度,就像你把细树枝轻轻拗住时那样。”
“长弯刀?”
“它可是有十五公分宽。”老科隆勐灌一口啤酒,“我想任何带着这样一柄弯刀的刺客都得被路人勐盯着瞧吧。要是放在车里或房子里倒可能过得去。”
“那……树林不是第一现场?”
“他们还在努力搞清楚这件事。从现在的场面看起来,那个死掉的像是自己走到这附近,他们能找到他的足迹,鞋底上也有树林里的泥。附近没有拖拽的血迹,他们也借了几只狗试过。”
“结果呢?”
“没什么发现。狗的反应都很安静——有点太安静了。它们闻过尸体的东西后都在原地不动。”
詹妮亚呛了一下。老科隆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镇静地用手指抹掉喷出来的酒沫。
“这酒太冷了。”她说,“我不喜欢太冷的酒和热香肠一起吃。”
“你们这些年轻人越来越不习惯传统口味。”老科隆说,“菲利普小时候讨厌酸菜,我还觉得这就够怪了。”
詹妮亚故意粗声粗气地说:“那也不妨碍他长到这么大。想活命就少管闲事,老头。”
老科隆又笑了一阵,再也没提树林子的尸体的事。直到詹妮亚重新给雷奥拴上牵引绳时,他才突然又按住她的肩膀:“我说真的,你这段时间最好别一个人去林子里。尸体已经被搬走了,你去那里什么也捞不到。”
“你怕凶手还藏在那里?”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