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很冷,但抱着她的那人怀抱更冷。
他正从一处屋脊跳下来,察觉到秦妩苏醒。
垂眸,那双被杀戮气息侵染的血色瞳孔中,露出一点温柔的意味。
伴随着低头的动作,血珠从他头发间落下来。
他好像浑身上下都在滴血。
秦妩的衣裙也被他染湿了一半。
他手指拂过秦妩沾着血的唇瓣。
脚尖轻点,立在长街一处高高的酒幡之上。
“别急,很快就结束了。”
秦妩对眼前的boss刮目相看。
以一人之力,支撑着整个宗门的攻击。流弊!
…
——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
石莲侧头,一枚银针从他耳边擦过,气劲把后面屋瓦掀翻大半。
石莲站在高高的酒幡上,朝下看着那射出银针的人。
忽然间,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贴近秦妩脸颊。
“看到了么?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浑身像是从血里捞出来一样。
见到秦妩苏醒,他一双眸子亮得惊人,一眨不眨朝她看过来。
“那是我的小师弟。”
“灵儿,我曾对你说过,我想把他炼成傀儡,那一定是天下最厉害的工具。”
“只可惜,这孩子从小饱经磨难,居然一直没有坏掉。”
“可能是我对他不够上心,我应该再努力点。”
秦妩神色变得古怪。
“你对他做了什么?”
石莲漫不经心,“也没有什么。诱惑他弑母杀父算么?”
秦妩:“……”
一时间,耳边只闻得风声呼啸。
过了好几秒,秦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石莲冷冷说道:“他是金一缕的小徒弟。金一缕表面待他严苛,实则却极为慈爱。”
“金一缕作为父亲,对灵儿毫不称职,却把一腔慈爱给了旁人。难道不嘲讽么?”
“既然这小徒弟是他的心爱,我便撕裂给他看。他活该终生孤苦,永失所爱。”
秦妩听完,衷心感叹。
“你真是一个变态呀。”
石莲:“你说什么?”
秦妩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声音轻软柔糯。
“你凑近些,我也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石莲听了她的话,果然凑近了不少。
秦妩手指抚上他胸前。
像是在细细感触他身上的伤痕。
“灵儿,你想说什么?”石莲没有把她的手拨开,感受着她难得的亲昵。
秦妩对他笑了笑。
小姑娘手指停在他胸前某个位置。
长睫垂下去,看着脆弱可怜的样子。
她轻声细语道:“我想跟说,其实,我不是金灵儿。”
石莲一愣,“什么?”
那根抚在他身前的手指骤然用力,将一根四五寸长短的血色骨钉,直直刺入他胸前的膻中穴。
石莲对她毫无提防。
一阵剧痛之后,周身的经脉,包括隐藏在血肉深处的七十二根骨针,忽然都跟着一起暴动起来。
疼痛仿佛山海般呼啸袭来。
要撕裂他的血肉,敲碎他的骨骼,将他研磨成碎末。
“你……”
剧烈的疼痛,让石莲额上冒出细汗。
也让他被mí_yào迷惑了半个夜晚的神智,终于清醒起来。
那些药本不足以让他沉迷。
只是他在巨大的悲恸之下,无法承受金灵儿遗体被焚,身体本能的借着那些mí_yào,来麻痹自己。
…
被他抱在怀里的姑娘,用一双干净的杏眼,冷漠地看着他。
这姑娘……并不是灵儿。
她嘴唇开启,吐出一句异常冷静的话。
“石莲师兄,清醒了么?”
。
石莲周身七十二根骨针与那新被刺入的血色骨针不能相容。
这阴毒至极的血骨针,旁人炼不出来。
必是闇月教那位,在密室中被他关了数年的师父所为。
当日在风临城,那人见到他狗一样逃跑了,却原来,早已埋下了伏笔。
不过数息,如石莲这般能忍痛的人,也已经失去了对肢体的控制。
那眼神冷漠的小姑娘,像条滑鱼似的,从他怀里脱落,坠到酒幡之下。
他手指伸展,下意识去拉她。
呼啸的夜风,将她裹挟住。
一抹黑色身影,如鬼魅般飘忽,将她接个正着。
意识的最后,石莲垂眸看下去。
那小姑娘明亮的眸子,也在往上看。
街旁店铺的灯笼摇摇晃晃。
她眸光倒映着星火,明亮,冷漠。
。
喧嚣了数日的闇月教之乱终于平息下来。
石莲被困住之后,他那些尸鬼的爪牙们,被梵空寺派出的两百武僧,全部清理。
梵空寺毕竟与闇月教不睦已久,对于这种战斗力极强的可怕怪兽,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石莲被转交给了梵空寺的高僧。
说是要将他带回鹤林审判,以给西州民众一个交代。
这一次,梵空寺主持,了空大师亲自承诺,绝不会再出任何意外。
…
禅宗的优昙婆罗盛会,平民口中的簪花节,在拖延了数日之后,终于开始了。
大会一连持续七天。
梵空寺和天寿寺的大师们,身披袈裟,宝相庄严。
带着一众僧侣,开始绕城祈福。
这优昙婆罗盛会,表面上是禅宗的讲经大会。
除此之外,还包含辩法,诗会,花车游街,花神女祈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