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跟小银两个人就在这小厨房里面一边烧火做饭,一边东拉西扯地随意地闲聊着,时间过得飞快,仿佛只在一眨眼间,孙妈妈已经跟小银讲了一大箩筐的话。
当然,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小银她自己一个人在说话,而且说得话的绝大多数内容都是关于胡玉姬的,其中又有大约百分之九十九的内容,全部都是在抱怨胡玉姬如何如何地险恶用心,试图以自己的美貌攻占杜仲,即而将自己的救命恩人转化成为自己的良人。
小银自觉看得很透,将胡玉姬批判地体无完肤。
除了批判胡玉姬以外,她甚至还一改先前对杜仲毕恭毕敬的态度,悄悄地走到小厨房的右侧墙壁那当头,偷听主屋花厅里面的动静。
她趴在那儿听了好一会儿,神情极其怪异。
孙妈妈刚刚才知晓小银对胡玉姬明面上尊称为主子,实际上一点儿都不服气,还在背地里大说特说人家的坏话,真是个良心有刺的坏丫头。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孙妈妈此刻对小银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和尊重可言,内心的防备值已然升到了史上最高点。
这会儿看见小银神经兮兮地趴在那儿听壁角,孙妈妈只觉得小银实在是个可怕的人,搞不好还是个脑袋有坑的人,也许下一秒就会抄起菜刀冲进花厅里面去大开杀戒。
是以,孙妈妈根本不在乎小银这番动作究竟是想偷偷打听一些什么事情,她也完全没有兴趣去理会,而是暗暗地将放在灶台一边的大锅铲拿到了手里,只要小银一有任何过火的举动,她手里的大铲子就会毫不犹豫地朝小银的脑袋上敲上去。
好在小银只是靠在墙角那儿偷听而已,并没有作出其它令人费解的举动,也没有做出什么类似震惊或者是惊喜的表情之类的能够引起人联想的动作以及行为。
她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偷听着,不知情的人应当会以为她只是由于一系列的忙碌工作而累倒了,此时就是靠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并非要对主屋里面的主子们不恭敬。
偷听了约摸有半盏茶时间后,小银竟突然直起身来,面色古怪地走向孙妈妈。如此这般一惊一乍的,吓得孙妈妈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小银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有发现孙妈妈已经对她产生了戒备心理,依然快步走到孙妈妈身边,而后拉起孙妈妈的手,紧接着又示意她们两人现在都要保持安静。
孙妈妈忙不迭地点头,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而在孙妈妈的内心深处,已经将杜仲鄙视了成千上万遍。在她看来,杜仲应当是个极其聪明能干的厉害角色,毕竟他连病人的钱财都能下得狠手去骗取。
可是,像杜仲这么精明的人,手下的小丫环居然会这般蠢钝不堪,不仅仅是当着外人的面辱骂自己目前正在服侍的女主人,而且连外人的心理反应和神情表现都看不明白,真可谓是愚不可及。
假如小银真这么蠢的话,没道理会任贴身丫环。
杜仲要是真心想救胡玉姬,想好好地照顾好胡玉姬,那么他应该找一个比小银更机灵更谨慎的小丫环来伺候胡玉姬才是,怎么会把如同小银这样粗鄙留下来,单独跟胡玉姬住在一起呢?
事情越想越不通透,孙妈妈只好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愣愣地被小银抓着手臂带到了小厨房右侧墙壁那处,恰巧就是刚刚小银试图偷听主屋里面的壁角的那个地方。
孙妈妈不明白小银把她带到墙角这里来,是想要干什么。没道理小银自己偷听了壁角觉得不过瘾不算,还要拉人一起来听吧。
不过孙妈妈还是装作很配合的样子,学着小银先前趴伏不动的样子,贴在墙壁上侧耳倾听。
然而主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简直针落可闻。
“我们躲在这里,到底是要听些什么?”
孙妈妈一手比划着动作,张合嘴巴询问小银,没有发出声音;另一手却依旧死死地背在身后,手里仍然紧紧攥着一柄大锅铲。
“嘘!”小银横瞪了孙妈妈一眼,再次以手堵住孙妈妈的嘴皮子,不准她发出任何声响,随后又伸出一指在上墙壁上轻轻地点了点。“你听听,屋子里面静得就跟坐了一屋子的死人似地,连个出气的声音都没有……”
话说到一半,小银忽而又停了话头,也有可能是她的说话声实在压得太低了一点,中间部分那一大段的话,孙妈妈都没有怎么听见,所以认为她话说到中间就忽然停顿了片刻。
停顿过后,小银又悄声讲了起来。
只是这一回她已然几乎凑到了孙妈妈的耳朵后边去说,因此这些话孙妈妈听得比较清楚。
“你不要看现在这屋子里就跟满屋子都是死人一样安静……呵呵。”她莫名干笑了好几声,笑声凄凄凉凉冷得比外面风雪还要瘆人,“等到了半夜三更的时候,你再来听听,啧啧啧,那声音哟~可幸好我们这是住在荒郊野外,四周都没有什么人在呢……”
孙妈妈先是被小银突兀发出的可怕笑声给唬了一大跳,还没等回过神来,又被小银的惊爆言论给吓得不知所措。
她觑起眼睛,朝台阶上方那厢看了看,进而一脸惊诧地用活灵活现的表情默然跟小银发问,问的自然是小银刚刚所说的事情,具体内容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小银不知是真的没有看懂孙妈妈的表情暗示,还是故意假装不知,反正她没有再正面回复,脸上曖昧难解的笑容,倒是愈来愈引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