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里面坐的都是大人物和重要的客人,需要保持平稳度和舒适度,所以速度相比于在前面骑马开路的骑马男们,自然而然地就慢了点。
走在前面的那辆马车里面,坐的就是之前那三个去黎诚生的木材行里讨要翻倍的高价赏金的糙汉子,他们三个人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只以为是马车又出了什么故障,所以这才停顿了下来。
靠右边车窗坐着的绿豆眼,虽然手有点儿不安分地想揭开窗帘,去瞅一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有横肉汉子易受惊吓的前车之鉴,他也不好轻举妄动,便忍着好奇心,规规矩矩地坐在原地没有动弹半分。
旁边的瘦小汉子和横肉汉子,自然也是一样。
因此,前面的马车里面安静得就像里面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坐过人似地,搞得在外边赶车的马车夫都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看了看车门的动静,怀疑那三个糙汉子是不是其实没有一丁点儿关于黎家千金的消息,只不过是想来骗一些赏金。现在黎家的大老爷们认真了,他们反倒害怕得临阵脱逃了,连赏金也都不敢再想了。
坐在后面马车里面的黎康生、黎敬生以及黎诚生兄弟几个,这时候已经在随行小厮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他们还不知道前面马车里的那三个糙汉子们的心理纠结状况,就想着要走到前边来和糙汉子们客套客套一下,再请其进酒楼去入座。
哪里知道,他们刚刚走到前边不久,就发现了骑马男的头头正拿着一把亮晃晃的大刀,搁在誊远楼一个伙计的脖子边上。
这誊远楼在正央街非常地有名气,黎家兄弟们经常都会找时间过来这里聚一聚,热闹一下。
因此,誊远楼里面的迎客伙计们,他们都眼熟。
伙计们自然也眼熟黎家兄弟几个人,特别是府尹大人黎康生,这可是京城百姓的父母官啊,京城里面哪个会不认识。
看黎康生带着黎敬生与黎诚生走过来,倒在地上被大刀逼着不敢乱动的伙计立刻放声高喊,声音既尖又长,恰似那即将被宰杀的大白猪一般。
由于他的尖叫声太过夸张了,具体瞎叫了些什么东西,也没有多少人听得清楚,只大约听得明白他是在向黎康生兄弟几人求救。
远远地躲在酒楼大门旁边的那一些伙计们,其中也有一些人壮着胆子去跟黎康生兄弟几人招手示意,可是他们大多都不敢发出声音。
唯有当中的一个伙计,胆子比较地大,居然敢当着骑马男的面,公然向黎康生兄弟几人诉苦,潸然泪下,嚎声泣曰:“大人救命呐~这些强盗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到我们的誊远楼里面来打劫,真是目无王法,莫不是要反了天了啦……”
诸如此类的一顿义正言辞的血泪般的哭诉,其声音之洪亮,其气势之磅礴,别说是站在对面不远处的骑马男和黎康生兄弟几人了,就算是住在对面街上门窗紧闭以抵御严寒的普通人家,都听得极其地清楚。
此时就在誊远楼里面用膳的那些尊贵无比的客人们,当然也听得清楚;更别提在大堂里面负责结账的,耳朵一向灵敏得紧的大掌柜的;以及在楼里上上下下蹿个不停,不断地跟各位客人们打招呼送人情的酒楼老板。
可惜他们听是听见了,就是没一个人出来帮忙。
不仅不帮忙,酒楼老板还命令跑堂的伙计赶紧把大门给拴住,不准放外面的伙计们进来逃难,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后路。
其实大门先前只是关着以遮挡风雪,并没有真的拴住,伙计们如果之前打开大门逃进屋里去,倒不失为一个良策。可是,他们一来怕惊扰里面用膳的客人们,二来怕掌柜的和酒楼老板怪罪,三来也是拉不下那个脸面来自己独自落跑。
依然还坐在前边马车里面,强装淡定的三个糙汉子,自然也听得十分地清楚。可是,这下子他们不用再纠结到底是出去还是不出去了,因为外面的情况听起来明显不妙,他们还是待在马车里面,相对来说要更加安全一点儿。
现如今伙计们面临大敌,背无靠山。
虽然前面有府尹大人黎康生兄弟几人,尚且还可以为他们争取一下,可是,要知道这些骑马男是在他们两拨人的中间的位置啊。
正所谓远水难救近火,要是骑马男们一发狂,忽然掉头抄起大刀杀到酒楼门口来,那躲在门边的那几个伙计,特别是刚刚对骑马男们的一系列可恶举动,向黎康生兄弟几人作出血泪控诉的那个伙计,一定会死得无比地凄惨。
不过,伙计们显然多虑了。
骑马男们并没有掉头朝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小老百姓杀将过去,反而大跨步地朝黎康生兄弟几人走了过去。
之前摔倒在地,紧接着又被骑马男头头用大刀逼迫的那个伙计,终于重获自由。他立刻挣扎着翻身而起,哆哆嗦嗦地跑到自己的小伙伴们那一边去了,一时也顾不得后边的黎康生兄弟几人,以及黎家的那些下人们,下场究竟会如何。
伙计们都很是担心,一个个的手脚都忍不住打起了摆子,忐忑不安地紧盯着骑马男头头那高大强装的背影,看着他快速走到了黎诚生面前。
紧接着,骑马男头头握刀的手腕,以常人的眼睛不可能看清楚的速度,迅速转了一个方向。
然后……然后他竟然把大刀重新收回了腰侧。
这是什么招式?
伙计们全部傻了眼,他们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