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康生兄弟几人担心黎家老太太如此地动怒和伤心,一个不小心就会伤了她老人家的身子,也不敢阻挠得太过头。
被老太太这么吼了一句以后,尽管他们心里放不下黎雀儿,但还是依照老太太的要求,放开了她老人家的胳膊,慢慢地退到了一边。
刚刚跑进来想要替黎雀儿求情的胡玉姬,先是被佟金雪撞了一个四脚朝天,这会儿老太太下了死命令之后,她更是被佟金雪和水柳两个人一人拖住一条手臂,愣是被带到了外面的走廊上,不得再进来打扰老太太他们。
不愿意听从老太太的要求,不肯放弃保护黎雀儿的棠叶,此时也被其余丫环婆子拉到了一边的墙角里面去。
那些丫环婆子看棠叶嘴里咋咋呼呼的,还在不断地替黎雀儿和孙妈妈说话,竟然还掏出一块手绢来,直接堵住了棠叶的嘴,不让她继续发声。
所有试图阻挠的人都被清开了,没有人再挡事。
现在老太太和黎雀儿之间,只剩下了不到半步的距离,只要老太太的右手稍微向前抬一下,就能一下打在黎雀儿的肩膀上面。
黎康生等人都紧张得不行,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很是担心黎雀儿真的会被打伤。当时候不仅仅是黎雀儿受苦,一向疼爱黎雀儿的老太太心里面肯定也会不好受。
所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只怕老太太会更难过。
但是,教他们惊讶的是,老太太在举起铁棍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以后,又缓缓地放下了手,可是她老人家的眼睛依然还是瞪着黎雀儿没有放。
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在刚刚这短短的一刻当中,老太太心里面的想法是不是又转了几个弯,是不是真的就这么放过了黎雀儿。
他们该庆幸的是,胡玉姬把佟金雪和水柳这两个喜欢在老太太耳边吹歪风的人,给拖到了外边去了。要不然的话,很可能老太太现在又会被烦得不行。
一阵沉默过后,老太太忽然把铁棍“呯”地一声丢在了地上,痛贴与地面的撞击声大得骇人,竟唬得好些个丫环婆子都不由自主地微颤了颤。
黎雀儿离老太太最近,自然也被铁棍怦然作响的动静给吓到了,忍不住抬起头来,默默地看了老太太一眼。
在场的人这才发现她那一双杏眸里面,居然满满都是后悔与惊惧,完全不像她表面上所显露的这样淡定和镇静。
可见,她刚刚那副就算天塌下来也根本不会害怕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的,实际上她心里面怕得很。
老太太当然也看到了黎雀儿的伪装,她老人家这时不禁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就步履蹒跚地转过身去,重新坐回了暖炕上头。
隔间里面的其余人等,此刻也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想着老太太这下应该是要免去对黎雀儿和孙妈妈两个人的皮肉上的惩罚了,之后肯定是在口头上教训一顿就行了,不会再有更严重的事情。
谁知老太太又坐了片刻过后,居然语气十分平淡地对黎雀儿说道:“你这孩子向来就是被老三给宠坏了的,我原想着老三娶了那周节妇进门来,或多或少能多出个人来帮忙管教一下你,没想到反而让你越来越放肆,竟然连离家出走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她老人家忽然暂时停下话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好似非常失望的样子,接着才继续往下说:“你知不知现在外面那些人都是说你的?他们说你跟外头的野男人珠胎暗结,说你定然是跟男人私奔出京城了!”老人家的语气越来越重,“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档子事了即便你大伯他们想帮你遮掩一下,也是不可能了,这些你都知不知道!?照这样下去,你以后根本就嫁不出去了,你又清不清楚!?”
老太太一连好几个问题,问得黎雀儿哑口无言。
不过,黎雀儿不开口,并不能让老太太心里头的气怒消减半分,反倒还使得老太太越来越不高兴,认为黎雀儿的性子已经变得很是顽劣,普通的劝解根本不能让她回头。
于是,她老人家也懒得再去和黎雀儿多说,只是再次把黎敬生叫到自己面前来,命令他赶紧找媒婆去给黎雀儿说一门亲事。
而且,她的要求还非常严格,要求黎雀儿必须要在年前嫁出去,免得事情拖久了以后,黎雀儿又会有机会耍赖。
黎敬生不由愕然,虽然他也很想去替黎雀儿找一个好的归宿,但是现在距离过年只剩下不到三个来月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倘若是像他之前娶周节妇那样的情况,新郎家里完全不在乎新娘的处境,随随便便就可以敷衍了事,那倒还好说。
问题是黎雀儿可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这婚姻大事自然要比别家的千金更加谨慎一些才对,岂能够如此草率。
再说了,现在京城里面没有人不知道黎雀儿和孙妈妈两个人一连失踪好几天的事情,按照目前这么个情况,谁家敢来黎府提亲事啊,又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只要里子实惠即可,不介意头上戴一顶绿油油的绿帽子的。
尽管黎敬生的这些考虑都不无道理,可惜老太太半点都听不进去,而且,她老人家还自有她自己的道理。
照她的道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把黎雀儿嫁出去。等到时间久了,人们脑袋里的想法就会越来越多,说不定还会以为黎雀儿是借这段时间除掉孩子,进而修养身子去了。
倒不如现在就出嫁,让婆家人来证明黎雀儿的清